入夜之时,已开始带着些许凉意,苏玉城辞别镇北侯,回私置的不起眼的宅院,换上夜行衣,便悄悄潜入重重宫闱。
勤政殿里,晋康帝少见地没去丹房同老道士谈经论道,而是勤勤恳恳地批奏折。
倒不是他乐意如此,而是,只有不让自己闲下来,他才能管住脚,不去凤藻宫。伊人虽近在咫尺,却盼着他死,他去除了自取其辱,还能说什么?
这么些年,被她恨着,晋康帝早已习惯,一朝她不恨了,晋康帝却忽而茫然,连恨意都消了,若他即刻死去,她是不是很快便能将他彻底忘记?
晋康帝忽而将手中朱笔往御案上一丢,心中颇为烦闷,他不想叫她忘记她,哪怕是恨,他也希望她能永生永世记着他,否则他做了这般多,又有何意义?
“章池!”晋康帝腾地站起身,差点带倒御案上的砚台,烦闷地冲殿外喊道。
谁知打小跟在他身边,最懂他心意的大太监章池,竟然吭都没吭一声,这老家伙,死哪儿去了!
晋康帝缓步下了御阶,正要往殿外走,却见殿门处闪入一个黑影,虽着夜行衣,面上黑纱却是垂在面庞一侧。
晋康帝心中激动不已,上唇浅浅的胡须微微颤抖,翕动半晌方才唤道:“城儿。”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同苏玉城的见面,甚至想过很多次,若见着这个兔崽子,一定要把在他娘那里受的闲气好好在他身上发泄发泄。
没想到,真见了面,一开口,他便先认了怂,这一生他不得不认栽,降不住大的,也镇不住小的,恨不得倾其所有,将全天下最好的一切捧到她们面前,只求一个好脸色。
可惜,连这点微薄的念想,也是奢望。
苏玉城见他这副模样,一时不知该怨还是该恨,他以为这么多年自己是恨晋康帝的,连当日在御殿上他仍是恨晋康帝的,可今日听他小心翼翼地唤这一声,苏玉城满腔恨意瞬时被戳破。
他这才知晓,内心深处,他同旁人一样,对亲生父母由着本能地孺慕之情。
“那些暗卫果然是你派来的。”苏玉城面上淡然,其实他只是想求证,晋康帝派暗卫隐在他身边到底是何目的。
晋康帝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朕,朕只是想派人保护你,你想做什么只管交待他们,他们绝不敢推辞。”
他很想说,你想做什么,也可以告诉朕,朕替你摆平,可他生生忍住了。
苏玉城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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