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的时务策是她用时最久最为小心的一场,她有预感,这场科举,必定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半夏从来都很尊重君子,认可君子,但坚决不做君子的。
她很欣赏有气节敢直言之人,但让她做出因为自己的所谓气节,而让当权者诛了自己十族这样的事,她是哪怕活几辈子都做不到的,并且如果在她的十族内有这样的棒槌……啊不对是君子,她一定提前把对方掐死,你还是跟阎王面前自己君子吧!我就不劳驾您连累了。
我不稀罕您带来的名利,您也老实去死别祸害我了。
倒是那些死谏的文臣,人家自己一撞柱子,既用自己的命换了自己的名,又让当权者不敢连累人家家人,还能为家人挣来正义名声的真君子,她愿意结交一二,照拂一二。
她有预感,开始出现各种不公的乡试魁首,估计会成为她这个毫无背景之人的囊中物。
半月后,看到榜单上自己高居榜首,成为解元,半夏却半点笑不起来。
这些年来,乡试……没有背景,不入派别,基本都是在榜尾吊着意思意思的,她这样的人名词越高,形势越严峻,血雨腥风也会越大。
自到省城后,她避开一切客栈,一切考棚附近的民居,直接租住于城门口贫民区,避开一切交际应酬,考完便将自己关在屋内读书,参加过鹿鸣宴后,一刻不停,回去便出发离开,住到城外三十里的驿站中去。
此次她的形象不再尖锐,而是一个被生活磨光了棱角的曾经天才,如今眼里只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家里的十几亩田地和上百学子的老实中年男人。
他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鹿鸣宴一结束,不等第二日便急着出发,是因为担心家中待产的妻子和十个没长成不晓事的娃。
她虽然不想做君子,但也不想表现出自己老油条的一面,被拉入小人的阵营去。
我就是个没得理想没得抱负,还不会钻营,不懂生活,不晓现实,早前儿被坑的考了好几次院试的所谓少年天才,如今好容易过了乡试,得了解元,还是走了狗屎运,遇上了党争最严重的情况,捡了个漏的老实人书呆子,你们干啥表带上我。
君子请避让,我就是个泥巴还没退干净的老农民,没得理想正义;小人请远离,我就是个眼色都不懂,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除了读书嘛事不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