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君则一愣,抿了唇还是忍不住浅浅笑开,也未再言语,脱鞋躺了进去。
只剩一盏灯了,一瞬犹豫,她还是给灭了。
霎时间周身一片漆黑,让她不禁又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下意识攥起拳,深吸了一口气,她咬着唇挪回到床榻边,放下床幔,缓缓躺了下来。
身侧之人的呼吸声渐浅渐稳,连君则的目光在黑暗中幽幽闪了一下,喉间滑动,之后静静吐了一口气。
旁边窸窸窣窣一阵,段槿煊知道,那是他换了个躺姿,一如他们第一次同枕那样,他背对了她。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朦胧间看到她手缓缓抓住身下的床褥,发抖。
……她在害怕。
这一夜连君则睡着了,而段槿煊却是睁着眼熬到了天亮,天边泛了几丝鱼肚白的时候,她绷了一夜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刚闭上眼睛想偷得片刻的浅眠,门外就响起了宇谦的声音。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压了压酸胀的眼睛,起身。
连君则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缓缓睁开眼,转过身就看到窗幔外那个瘦削的身影。
她正取了衣架上的衣袍往身上披着,动作放得很轻,甚至迈步都无半分声响。他眼角一动,掀开床幔踏鞋下了床。
段槿煊脚步一顿,回头,眼中浮了一抹讶色,“皇后怎么起来了?是朕吵醒你了吧。”
连君则摇摇头,理了理衣上的褶皱,浅笑道:“臣早就醒了的,想着等到了时辰侍奉陛下更衣,不曾想竟又睡了过去,索性没再睡过头,要不然又要请陛下责罚了。”抬眼看了看窗外还昏暗着的天,疑惑道,“这还不到寅时,陛下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昨天还剩了些折子,趁这段时间先去翊辉殿批完,要不然越堆越多。”拢了拢披风,抱歉笑笑,“难为皇后了,也跟着这么早起。”
“陛下说笑了,”连君则道,“这是臣应做的。”
殿门被敲了几下,“陛下,您起了吗?”宇谦在门外问。
“起了,进来吧。”
于是宇谦推开殿门,领着几个宦官进来了,把水盆放到架上,段槿煊坐了过去,宇谦将巾帕放到水里泡了泡,微拧几下奉到她面前。
她伸出手,而有人却先她一步接过。
指尖刺骨冰冷,连君则面色一凝,问:“陛下怎用冰水?”
“晨起脑中混沌,用冰水一激瞬得清醒。”段槿煊边说着边拿过巾帕在脸上按了几下,声音也被闷住,“从小的习惯。”
冰水净面,冷饭果腹,薄衫披身。
她这真的是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吗?
连君则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生出怒意,就是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让他有些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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