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眼尾若无的绯色晃过,随之迫近,放在被褥里的手被他十指紧扣。
“沫沫……”
廊檐滴着水,青砖绿叶蒙了一层亮,许初年轻轻一吻女孩温热的耳珠,强忍着漫上喉咙的醋涩。
他还是介怀,苏南沫看得出,整只毛团耷拉着,灰扑扑地穿衣下床,被他的背影惹得胸口一堵,不由急的揪紧了被子边缘抓挠,盼了少顷,才见他折返回来,手中多了一只大木箱,来到床前蹲下,抱着木箱子,默默地打开箱盖。
姿势很是可怜。
她看不过去,连忙裹着被子挪到床畔,“阿年……”
伴着盒盖缝隙渐宽,箱子里崭新火红的嫁衣欲燃,赫然冲进了视野,只一眼便能知绣花有多繁美,而他苍白着,尤未整理的头发,仿佛寒雾压境,携着过重的恐慌,“沫沫……”放下箱子,重心不稳地扑倒隔着被褥将她紧紧一抱,呼吸湿润的透不过气,瑟瑟的低声说:“我本来想,等店子开起来我们就结婚,可现在,既然沫沫打算先要孩子,我们就先结婚。”
许初年额角在跳,饱尝着被嫉恨疯狂灼烧的疼,什么孩子,为什么要生孩子,他好不容易,终于能独占他的宝宝,他所有的贪慕和期待……
“阿年。”
担心他大概又钻了牛角尖,苏南沫急得挣了挣,听着他鼻息一滞,倏地,低低的,吃吃地笑了起来,拱起她脸颊用力地吮了吮:“没关系……”这一声沙哑的分外缠绵悱恻,翘起尾巴招摇,浅带鼻音:“你走不了。”
四面床帐簇拥着绣花,大毛团黏答答地碾着她沉了又沉,似无声央求许诺般,她四肢被缚,沉默着,探出棉被轻悄地伸手一抱。
阿年如此反反复复,陷入了自我封闭,除了嫁裙,他还为她订做了一套常衣,里衬缝有特别厚的绒。
穿衣洗漱,旋即是梳妆。
苏南沫望着镜子里那道身影,自她身后乖默地拢起一捧乌发,带着半分把玩的意味细慢梳理,于是瞧向梳妆台面的红木妆盒,眸子一动,温软雀跃地出声:“阿年,这是什么?”
许初年抬眼,“是妆奁,用来装首饰跟胭脂。”
便示范地取出一根白玉钗,来固定她的发髻,俯身在发上吻了吻:“不只是胭脂,还有口脂,都是我为沫沫亲手研磨的。”
妆奁由多层雕花木屉组成,精致而玄妙,她满眼惊奇地端起胭脂盒打量,揭起盖子,自然清甜的花香迎面袭人,由衷的低呼夸赞:“阿年好厉害。”落下这句,站在她背后的人睫尖动动,总算突破了雾瘴,逐渐活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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