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凡在靠近安检口的瞬间,口鼻被汹涌的情绪堵上。
第一次离开的时候她多绝望,多痛苦,一颗心吊在半空只等他来。
流产的时候她再三确认小生命的发育不良,哭着躺到了手术台。
她明明为了顾清明的性需求停过药,为什么在法国又吃了起来。那个时候,药物都是她的快乐寄托,可偏是这该死的药,伤害了孩子。也是这该死的药,一停便让她性敏感反弹一样地增加,加重了顾清明的误解。
她想把这些都对他说,把琐碎的、难堪的、过往的、误解的,统统向这个一定会原谅且会自责的男孩倾倒。
她知道说完的结果绝对可以弥合这四年的裂缝,甚至弥补她自己的遗憾,可她不能。
人不可以只为过去的拧巴而活,他还有将来。
她无力地发现,最痛苦的根本不是这四年,而是她不能靠近顾清明,她要亲手斩断他的希望。
裴思凡窒息地转身,入目是背身立在冷光里的顾清明。
一如香樟树下的重逢,长身鹤立,面如冠玉。
她咬唇颤抖,眼泪决堤。
她多希望,那一次在机场,他来了。
冷漠的催促登机声响起,顾清明抱着撞进怀抱的裴思凡愣了一秒,但没给她一点后悔的机会,飞快反应过来死死抱住她,将她扁成一个柔软的布娃娃,掌心来回按着她的肩。
他想放进兜里,带回家。
他们再也不会遥隔万里,说句对不起、我想你都那么难。
“顾清明。”
“我在。”
“顾清明!”她的眼泪和鼻涕模糊了原本的轻柔,沙哑柔弱又歇斯底里。
他靠近她耳边,回应她:“在!一直在。”
“你没有!”她捶他,咬住他的衣服,扯他衣领。她好难过,又没办法怪罪。
他想问自己怎么没有,他什么时候 缺席过她需要他的关口?可张张口还是没逆她,只是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那我以后都在。”
裴思凡使劲摇头,喷涌的泪溅在了他的手背。
她后退一步,红着眼睛和鼻尖,深吸一口气道:“顾清明,不用了,晚了。”
“我在法国生活已经步入正轨,无论学业还是工作都很顺利。我的抑郁症很久没发了,心理医生说即便感情让我痛苦,也不要厌弃排斥,慢慢试着在另一个人身上理解。我会重新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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