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交手之后,便落了下风。
裴家军身前是辽军,身后是死守黄河的李将军,腹背受敌,退无可退。
哥舒海阵前再见裴安素,她狼狈不堪却目露癫狂,红缨金刀披挂上阵,却倒在了哥舒海的弓弩之下。
这样的水准,太子麾下的李少林又怎会打不过呢?哥舒海心中疑惑一闪而过。
可他尚未反应过来,李少林便似提前知晓了结局一般,恰到好处地出现,凛然大义地投降。
如今想来,李将军不费兵卒退守洛阳,倒是保存了实力。投降的时机和对象把握得刚刚好,又像是有高人在后指点。
哥舒海恍然大悟,望向太子额前的伤口:“宫变当夜你受了伤,又被救了下来?”
所以才有七万燕军一时之间群龙无主,被裴家占了先机。
却他复又万般不解:“可若你未死,为何不昭告天下?你本是卢燕名正言顺的太子,伤愈之后光明正大站出来,自然可以一呼百应,彻底剿除裴氏叛军,可是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对外却放出太子已死的消息?”
太子眸色黯沉,目光在妻女身上逡巡良久,淡淡勾唇一笑:“……本就是烂到根子,救它又有何用?接连帝王无子,幼主夭折,宫墙中黑心烂肠,这般的卢燕,我救来又有何用?”
“万里江山,能人得之。阿咄苾处心积虑谋划十数年之久,短短几年时间突厥三次南侵足见野心。我与裴家打得两败俱伤,突厥若是趁势攻入,我便是灭了裴家,不还要与你血战分出胜负来?”
经年累月,生灵涂炭。百姓颠沛流离,家国萧败兵荒马乱。
他曾有人君之仁,合该为天下臣民打算。
“阿咄苾既有称帝之心,又有称帝的实力,这皇位他要坐,我便让给他。”太子满不在乎地笑笑,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何况依我看来,他这皇位也坐不长久。”太子骤然睁眼,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哥舒海道,“你如今又待如何?旁人都拿刀架在脖子上,你还要将这生死相随的兄弟大戏唱下去?”
“山路崎岖,你与兄弟携手登顶,可给自己铺好了下山的路?若是此时兄弟推你落山,你又当如何?”
李将军降辽之后颇受阿咄苾忌惮,被派去嵯峨山看守皇陵。哥舒海何尝不知这是阿咄苾在打他的脸,咬牙忍下,心中却对李少林多少有些歉疚之心。
李将军却像是半点不在意,逢年过节常来常往,便是连近些日子辽帝阿咄苾对哥舒海多有打压,亦没有断了往来。
如今看来,李少林自始至终,都是太子的人,是他布在他身旁的一枚棋子。
他早早被太子择中,像狐狸落入猎人的网兜,一点一滴都被太子看在了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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