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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车熟路直走再拐弯,学校那面窄得只够一次过一人的铁皮后门很快入目。
但邹昊停下了脚,他看见比后门距离他更近的路灯下,穿一身黑色运动服撑着伞的人。
伞挡了光,侧脸都看不清,但他就知道那人是余暗。
这条路不临街,学校后门就是道路尽头。一条死胡同,能路过这儿的人本身就少,再赶巧碰上雨天,这儿真跟死了一样。
这个黑沉的雨夜小巷正逼他回忆六年前的那个雨天,他差点被余暗打死的那天。
那回他住了大半个月的院才捡回一条命,他爸恨得就快给景春翻过天来,没想到还是查不到余暗在哪。也是,他妈死了,房子卖了,哪还会有人留意成了孤儿的小孩该怎么办。人都挺忙的,也没那么多满溢的好心,闲聊别人八卦可以,真替别人操心养孩子,不怕以后粘上事儿的?这种人好像也就在新闻联播里见过。
无奈,邹昊和他爹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其实邹昊和余暗是小学同学,打架发生在他俩之间特正常,只不过那次双方的处境互换了,挨打的从余暗变成了邹昊。
要说他俩能结梁子的原因也挺老套陈旧的,邹昊看不起孤僻贫穷的余暗,余暗也不像别的同学一样爱巴着他,于是小小年纪的邹昊就知道仗着自己人缘好,家里有钱,学校老师对他都客气,他能拉动成群结队的人去欺负他看不惯的人,也就是余暗。
余暗打架的本事正是从那时候一场一场实战里练出来的,到最后愈发厉害,虽然没招没式,但最会找准人体脆弱或者疼痛感强烈的地方下手,特毒。
越是这样,邹昊欺负他就越来劲,后来小学就毕业了,一个月不见他很快把余暗这号人忘得没影,但余暗没有。
邹昊没想到暑期能在文化中心碰见他,好巧不巧那天邹昊没让家里人接送,也没和同学一起,落单回家的路上就被等着的余暗堵了个正着。
那天是什么样的疼痛酷刑邹昊不愿意再想,他长那么大那是第一次挨打,他之前欺负余暗的时候都用不着自己上手,等人给他打趴下了,他就上去补两脚,所以这还是他唯一一次挨打。
在邹昊心里,早八百年就当余暗死了,不然怨恨难平。谁知道无意转个学,真就碰上了。
但现在……邹昊看着余暗,他还没想好如何报复,余暗已经先等着他了,这种感觉真不太好,就像你处心积虑想整死一个人,谁知道这人先全副武装带着棍棒朝你走过来,你反击都措手不及,脑子里那些弯弯绕绕全没了意义。
邹昊觉得掉头走太丢面,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打算默不作声地从余暗身边走过去,但他也知道余暗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就这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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