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窄小,一个瘦弱的男生背对她坐在地上,他看起来并不在意地上积水的坑洼,正右手撑着地面,一动也不动。
桑墟把视线从他身上转去一边,那只侧翻的铁皮长桶是巨响的来源。
景春市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铁桶,不过大小不一,每逢缠绵雨季到来时,它们就会被拿来储存新茶,以防春季采摘的景春特产因为潮湿而变质。
眼前倒在地上的桶是空的,铁皮盖子被摔到另一边。
巷子里有一户人家突然开了门,走出来一位骂骂咧咧的中年女人。她先看向自家门口的铁桶,咒骂的话语猛地激烈刺耳起来,等发现地上坐着的男孩时,不干净的话音一瞬熄了。
应该是互相认识的,桑絮心里有了判断:那个女人瞪向男孩时,眼中的轻蔑与家属院里那个喜欢在太阳地里嗑瓜子、说闲话的婆子看张婉君的眼神一样。
女人满脸愤懑地扶起铁桶,两手抱着进了家门。她关门落锁的声音摔得很大,是要砸在谁脸上。
桑絮又看向男生。
他已经站起来了,有一条腿似乎不能使力,微微曲着。
他穿着和学校男生同样的校服,但他比她班里的男生要高些,尽管很瘦,校服依然被他肩背的骨骼撑起大半,垂落的空荡的下摆反而显得他格外笔挺。
她看不见他的脸,只能偷偷打量,他正用沾满水污的手掌拍打屁股后面的泥泞。
越拍越脏。
桑絮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从裙兜里掏出手绢递给他。
“要擦擦手吗?”
在她还未接近时,男孩就已经因为脚步声而敏锐地直起腰。他侧过脸,锐利如野兽的黑眸从遮眼的碎刘海里透出来。
他冷漠地直视桑絮,什么也没说,就吓得她不由后退两步。
视线从他侧脸收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去的手上。桑絮捏了捏手绢,委屈地抿抿嘴。
准备撤回手时,眼中画面突然闯入一只细弱却有力的手臂,一把抢走了她刺有名字的干净的手绢。
很快,纯白玷满水污。
天空彻底放晴,下午四五点的光线从屋檐垂落,照亮了整条小巷。
在他用手绢擦手时,桑絮这才看清他挽起校服袖子的白皙手臂上,几道乌紫伤痕格外显眼。
“好看吗。”
男生正处在变声期,声音嘶哑,语气却十足凶狠严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