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怎么不让戴了。”
她说:“送的时候没发现,戴久了像紧箍咒。”
他说,她要是叫他一声齐齐,比什么链子都缠人。
她笑了,骂他是个肉麻鬼。
到了中午,他煎了梅花肉,配着萝卜汤,她看他做饭也有意思,风格粗犷,猪肉很厚,萝卜很大块,熟了,洒了盐就能吃。
味道很鲜美,但主食已经被剥夺了,因为他说她营养过剩。
雨终于停了,两个人散步去看瀑布,深一脚浅一脚,鞋子沾了泥也无所谓。
水雾濛住新绿的树影,潺潺溪流里有一些小鱼,有一些野兰花。
两人沿着水流走到了山镇上,看小溪鱼油炸了,摆在竹篓里售卖,也卖松茸一类的菌子,混着煲嫩豆腐很不错。
他俩买了一些当晚饭的食材,卖家用芭蕉叶和稻草绳裹着小鱼干,递过来。
丛云拎着,说:“多好玩。”
齐越说:“看你可以一直住下去的。”
她说:“清静呀。”
他说:“清静一点也好,你头发都乌黑一点。”
她微微一笑,要买荷花,买莲蓬,买竹斗笠。浸在泉水里的嫩笋,石桥边新酿的酒,都令人喜欢。
她问,他吃不吃田螺鳝鱼一类的东西?
他说,不吃泥里出来的,腥气太重。
她说,所以夜市要用酒啊用辣椒姜葱蒜来压制那股泥腥味。
他颇有个性地说,压制了也不吃!
她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他的偏好了。
齐越回家过夏天,三餐吃素,对父母说,既然不能结婚,那将来多半要出家,既然早晚要出家,那他先在家修行。
父母不好骂他,看他顿顿吃清水面,有时候还做果盘,用哈密瓜雕出一个弥勒佛的样子,十分虔诚地供着。
他弄得家里人心惶惶,自己没事人一样,完全是个宠坏的逆子。
夜晚,他躺在阁楼看星星,打电话给丛云,说,仿佛回到大学暑假,和她煲电话粥的日子。
她听见他声音里的惬意,那种飘忽不定的惬意,永远只有十九岁的样子。
年轻时候,丛云总不想和他聊太多,因为他实在是个无忧无虑的傻子。
艺术学院办在线毕业展,他评头论足,说:“里面一个都不会成名。”
她说:“每一百年,成名大画家不超过十个,亿万分之一的人,怎么能凑巧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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