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来时常梦见你。
十三四岁的你,胳膊细细的,穿着蓝色布裙,晚风把你的裙角微微掀起。你朝我招手,说,“走,去我家玩芭比娃娃。”
然后,我跳跃着奔向你家。
梦里还会出现那条河,船公阿白会撑着杆子唱歌,不对,你告诉过我,那是唱戏。
你朝我招手的时候,阿白咿咿呀呀的声音也会钻进我的耳朵。
这是我的梦,支离破碎的,我也不清楚具体梦到了什么。
只记得有你。
殊殊,你最近好吗?
莲城的雨总是下个不停。一下雨,我就被困在屋子里听成野给我买的磁带,十盒里面有八盒是罗大佑。
他爱听罗大佑,也以为我爱听。
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殊殊,我好像没跟你提起过成野。我们是在工作时认识的,他很高,笑起来有梨涡。
楼下理发店阿姨问我,是不是和成野恋爱了。
我说,没有。
然后,她说,没有就好。
我也对自己说,没有就好。
对了,殊殊,我工作的地方来了一个新人,她叫红霞。
她快四十岁了,有两个小孩。
有两个小孩了哎!还和我们一起工作,我想不通。
红霞人很好,她抽烟的样子很美,烟雾之下,她的眸中泪光点点。
像电影明星。
殊殊,我絮絮叨叨了这么多,很烦,对不对?
但你一定不会觉得烦。
殊殊,我悄悄告诉你,我也梦见他了。
我看见他在你家杂货店前对着你笑。
我看见他穿着那件紫白条纹相间的短袖,卡其色的裤衩,还有那双蓝黑色的橡胶拖鞋。
殊殊,一想到他稀疏粘腻的紧贴着头皮的白发,我就抑制不住地想吐。
殊殊,我不想再梦见他了。
一九九三年七月十一日<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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