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淅沥的小雨之后,莲城镇被流浪的云层拉进漫长的回忆集队,终日游荡在初春的低温天里,晨光或者暮色都带着薄薄的寒意。
“陈曼宜,陈曼宜……”
有人在隔着河叫她,她踮起脚够着身子朝对岸望去,黄绿的河面飘着几丛水草,红色的砖瓦房沉默着,只有隐约的几声不成调的哼戏声,整个天空阴沉地背过脸去。她看不见人,但总听见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陈曼宜,陈曼宜……”
她用力地挥着手,她说,“我是陈曼宜,我在这儿……”
没有人回应。
她急得跳脚,转身大步迈向桥墩,她想她要到对面去找她。
她跑得很快,迎面有车铃响,她抬头。
一个骑自行车的的男人朝她笑。那个男人穿着紫白条纹相间的短袖,卡其色的裤衩,脚上是一双蓝黑色的橡胶拖鞋。
她看见他稀疏粘腻的白发紧贴着头皮。
她吓住了,站在桥面不动。
那个男人从车上下来,扶着龙头朝她走来。
她往后退。
他走得越来越快,车轮胎几乎要碰到她的脚趾。
突然间,她又听到,“陈曼宜,陈曼宜……”
陈曼宜在五点四十三分醒来,对墙的窗子漏进莹白的月光,天还没亮,身旁的韦如娟还在沉睡。她听着房间里浅浅的呼吸声,一点一点平复失控的心跳。
在重回莲城后的这几年,她很少再做这个梦。
昨夜飘雨,店门牌蓝红彩灯映照着,像无数从夜里射出的半截断针,说是针也不像,陈曼宜倚靠在拉门边上,手里攥了几滴雨水,她倒觉得这像某种小兽的毛发,柔软黏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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