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来——但凡有点讲究的家庭,都不会放心独自遣个女孩来。
谭美欣勾了勾嘴角,目光又在许鹿鸣的校裤上掠过一瞬。她对朱的要求可是说,要有家世、有规范的那一类孩子。
有点压迫感,许鹿鸣尴尬地并拢起脚尖。
是的,她校裤是补上的,但这不怪她,实在校裤太土了,她才把裤腿稍剪短,膝盖勾破几个洞,裤脚开了点叉,这样穿起来时尚多了。昨天为了来面试,她又缝了回去,其实针线隐藏得很好。
想起那天蛋糕屋里的对话,知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是曾经叱咤风云豪掷赌场的钟太。被打量得发窘,她就咧嘴笑一笑。
笑起来倒是挺生动。谭美欣看着她挑染的头发,问:“你今年多大了,在哪所学校上学呢?”
许鹿鸣硬着头皮:“在市职高,上财会班,16岁,开学就二年级。”
职高的名声有多烂,各区最不想上学的、最上不起学的差生都在那里混堆。经常看到学生在抽烟泡吧打架交朋友的,不用疑惑,十个有九个都是职高。
谭美欣了然,于是慢声道:“我儿子脾气不太好,你一定听说过了,之前好几个都坚持不下一天。所以你觉得你怎么能够胜任这份工作,而我又为何要录用你呢?”
许鹿鸣本以为要下逐客令了,可能这个时候就自己找个话头走了最挽尊,没想到钟太太会这样问。
反正老底都被看穿,她便干脆吁口气,坦率道:“因为愿望使人坚定,我想赚一笔暑期工的钱,这会很大程度满足我开销。再有,我父母是再婚家庭,姐姐比我长两岁,我叫她妈妈作妈妈,可她几乎没叫过我爸爸,处处压着我一头,十一年了我没有和她翻过脸,我们是一个和睦的家庭。还比如,没有什么比学习更困难的事情了,但我的成绩排在倒数15名稳定。”
呵,这些理由倒是钻巧。目标、忍耐、毅力和恒力都占全了。
谭美欣等她说完,始才露出几分兴致道:“听起来一份工作对你来说挺重要,那么我先带你去见见人吧。”
言毕起身往后院走。她的个子高,偏匀称型优雅,许鹿鸣跟在身后,只到她耳朵的位置。
*
原来后面还有个院子,院子中间是个小游泳池,阳光打着洁净如洗的瓷砖面,有个男生正独自在池子另一头玩溜溜球。
他侧站在池边上,一米八多的身高,精致的五官如刀削玉凿。小球下去、上来,一下一下沙沙响,身后的走动声并没有打搅到他。
谭美欣拍拍手掌,笑唤道:“仔仔,过来,妈妈带你认识一下新朋友。”一下子仿佛从一个干练的女士变成一个娴柔居家的主妇。
男生垂着眼帘,那是一双清冷的瞳孔。许鹿鸣盯着那男生的细腰,莫名心口提了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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