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时,他其实在睡觉,毯子盖到脸部,只露出眉心一点朱砂痣。”
“我哥那颗痣,天生的,端端正正长在额头正中,为此小时还挨了不少笑话,说一个男生,生了颗美人痣。”
“我觉得我哥还算挺美的,跟你有三分像吧,不过比你高点。”
金光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好像在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也能想到,我爹的原配不怎么待见我,所以我在我爹家那几年,过的挺憋屈的。”
我感到我的听众突然靠过来,握住了我的一只手。
我说这些,懂的人便懂,不懂的人,祝福他永远都不需要懂。
“我在那里留着的唯一原因,就是我哥,”我靠着床棱子,眼神渐渐失去焦点。
“他是个多温柔的人哪,永远都笑着。我摔了名贵的瓷器,他硬说是他打破的。”
“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大部分笑脸,都是在领奖台上。却只有他一个对我说,不用练习到那么晚,不用得分到那么高,一无是处,灰头土脸的回来,别人都散了,他也依然会在那里等我。”
“那些年,他是我的灯,是我的船啊,要不是有他,我都不知能不能熬过来……”
可是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住了。
“后来呢?”他看我很久不说下去,问道。
我不说话。
我想了很久,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等想好了,看下去,他重又闭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于是我想借机走开。
一动,却发现有一只手腕抓在他手里。
我想把腕子抽出来,抽了几次,都没成功。
我头皮有点发硬,看着他,十分疑心他是装睡,刚才只不过眼泪滴上去,他都醒了。
然而他这会儿就是不醒。
我又忍不住在心里骂“Son of beach”,我总不可能在床头坐一宿吧,他这分明是缠着姑娘同他睡觉……哪有这样的。
可再看看他的脸,面色苍白,嘴唇却格外鲜红,映着眉间一点丹砂,似乎是在发烧。
于是我到底还是心软了,接受了这个邀请,爬上床沿,和衣躺下。
半夜我醒了,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我身边,和衣躺着,双目微闭,呼吸均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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