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情中人,方出此言。他住了口,静等江涉答话。
「兄弟情义?」江涉忽然苦笑一声:「你可知,我这一身伤病是如何来的么?」
他不待清明答话,又道:「十年前,有人拼了性命不要来到京城,只为杀我......那一次,若不是阿静在我重伤后倾了全力救我,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之数,虽然活下来也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这些年只苦了阿陵,我重伤那年她才十七岁,我一个幼子江澄只有三岁。家中再无他人支撑门庭,她竟携了弓箭,至朝上自请承我之位......这十年来,实是难为她了......」
清明至此方知为何江陵以一女子之身,竟能至此高位。江涉几句轻轻带过,当日朝堂之上,可不知经了多少波折。随即又想:其实江家若是依靠静王庇护,原不必如此艰难,可见这江家父女,也均是十分骄傲之人。
正思量间,却又听江涉声音响起:「那时我方知道,二哥是何等恨我......」
声音很平静,但是,那是经历多少磨折之后的平淡。
清明不由后退一步,心道自己果真疏忽,既是看出江涉伤势是留风掌所致,却怎地未想到这一点?
原来清明和南园皆是段克阳一手教养出来,但段克阳武功偏于阴寒一路,不适于南园。故而南园之成名绝技留风掌,却是烈军亲手教授。
纵是他应变甚快,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话来。
江涉看着清明神色,忽然淡淡一笑:「其实二哥要杀我,我并不怨他。当日若不是我在城墙之上射了宁王那一箭,五哥又怎会惨死?一命偿一命,原也是应当的。」他微微抬首,望了天际浮云,「世人皆道我当日那一箭是为了天下黎民,之后加官晋爵,又人道我是为了名利云云,那些,其实都是假的。」
「我少年起就和六位兄长一起,说是名气不小,其实一直靠他们护佑,并无江湖经验。宁王叛乱那年我只十七岁,看他们刀兵相见我竟是呆住了,六哥一直说我太孩子气,可在那之前我当真毫无所觉!后来京城整整被围了三日,那一天在城墙上,我看见宁王,心中便想,若是这个人一死,我们兄弟岂非又可团聚,依旧像从前一样?那一箭,那一箭便是从此而来!」
他越说越激动,忽然猛然咳嗽起来。眼见静王又要走近,却被他厉声一句「阿静,我没有要你过来!」生生阻住。
清明停了一下,无视静王的杀人眼光,走近了些,右手贴上江涉背心,为他调整气息,待江涉气息稍定,方道:「其实江前辈所想,并不尽然。我只知道一件事,若是烈将军的留风掌当真是想杀一个人,只怕是当时便死了。又何谈什么后来找灵丹妙药前来救助?烈将军或者当年自己也不自知,他那一掌,其实手下仍是留了情吧。」
手掌下的清瘦身躯一震,半晌无言。
终于,江涉缓缓开口:「好,我便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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