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事事皆以哀家这老婆子的意见为尊。”
语落,她顿上一顿,又好声好气地劝说道:“可你作为皇后,统率六宫,总归是该亲眼瞧瞧这些秀女的。”
闻言,蒋琬琰忍不住暗暗皱眉。
崇德帝登基不足一年,正忙于整饬吏治,压根无暇顾及后宫之事。而钱太后却赶在这时,大张旗鼓地操办选秀。
她究竟是想为皇室绵延子嗣,还是替自个儿布置好眼线?答案不言而喻。
眼瞅着蒋琬琰默然不说,钱太后又轻轻唤了声,“皇后?”
“儿臣在。”蒋琬琰低着眉回道。
钱太后戴着翡翠马鞍戒的食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身后的大宫女接到暗示,忙不迭递上一本册子。
用不着翻开,蒋琬琰也能猜想到内页以朱笔圈改作记的秀女,正是太后精心安排的暗棋。
蒋琬琰葱白细嫩的双手打着颤,在钱太后紧盯的视线下,终是被迫收下那本名册。
……
迈出寿康宫的门槛儿后,蒋琬琰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
她总算是领教到了上届宫斗冠军的精湛演技,这压根儿就不是戏精,而是老戏骨!
从头到尾,钱太后都没有说半句重话,仅凭着一张聚满和善的笑容,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
蒋琬琰甚至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憋得她心气不顺。
宫女琇莹紧张兮兮地看向自家主儿,瞅着她眉头紧拧,淡淡的愠色浮现在眼角周围,不禁开口道:“主子,太后娘娘明知您和陛下鹣鲽情深,却要迫着您去相看秀女,这实在……”
鹣鲽情深?
这下,蒋琬琰弯如柳叶的眉皱得更深了。
仔细想想,太后这步棋下得极妙。
宫中人人皆知,当今陛下对女色淡漠。别说没兴趣选秀纳妃,他对这件事儿根本是反感至极。
钱太后无子,当初抱养小太子以后,她悉心呵护了这许多年的母子关系。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新帝继位,自然不会冒着惹恼皇帝的风险,强塞秀女入宫。
她自个儿不敢逼紧皇帝,却要让蒋琬琰来做这个坏人,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然而,当蒋琬琰回想起少年天子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孔,却止不住勾起唇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到底不是亲生的,钱太后何曾琢磨透过这个养子。
琇莹眼瞧着小皇后的面色由阴转晴,却猜不出她内心这些弯弯绕绕。
正感茫然的时候,便觉察到有滴雨点轻轻落在额前。
紧接着,天空突然降下春雨。
密集的雨丝像一道湿漉漉的帷幕,笼罩在过往的行人身上。雨势虽然不猛,但缠缠绵绵的却也容易淋湿。
琇莹见状,一双杏眼圆睁,口中忽然低呼了声,“糟了。”
闻言,蒋琬琰愣了愣,微启的唇瓣因为春寒而打着颤,“琇莹,你该不会……没准备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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