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站在洛沨对面,忽略他身后所处的高度,祝唯面对的,还是平常那个不苟言笑的小孩。
那个听话的,语气温柔的小孩。
祝唯缓缓朝他走了一步,惨白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像一朵开了一半的茉莉,没有半点攻击性,却芳香袭人。
她一字一字,低声说,“洛沨,过来我这边。”
洛沨静静地看着她,身体像是被下了咒一般,不由自主地往她身边靠近,在她面前停下来。
祝唯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往前一步,紧紧地抓住洛沨的手,将他往自己身边用力拽——
这次,洛沨没有被拽动。
他站在原地,凝视着祝唯,乌黑的眸子古井无波,良久,双唇分开,说出了他心里真实的话——
他说,“姐姐,我好想死啊。”
祝唯:“!”
这太荒唐了!
祝唯平生第一次,听人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
她紧张地手心都捏出了汗,心脏越跳越快。
洛沨是认真的。
他也挣扎过,但实在走投无路了。
否则怎么会对才见了几次面的祝唯,说出这般交付心底的话?
他是在向祝唯求助。
可每个人都有选择生与死的权力,祝唯凭什么,让洛沨听从她?
她紧紧抓住洛沨,声音微微发颤,道,“今天不可以,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对祝唯而言,仅仅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对于洛沨来说,“忍耐”二字,足以花费他全部精力去对付了。
就像对犬科动物说,“再等一等”,“再忍忍”,它们至死都会履行和主人之间的约定。
洛沨怔怔地看着她,许久,喃喃地回答,“……好。”
祝唯一颗悬着的心,往下沉了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洛沨腿上的绷带还没拆,走的不太利索,祝唯跟在他后面,给棠溪打了电话,告诉她不必惊动警察了。
进了病房,邻床那病人一家子还在屋里唠嗑,嗑瓜子的嗑瓜子,嚼槟榔的嚼槟榔,刷着抖音,视频音量刺耳的很。
而这之前,洛沨就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忍耐了一天又一天。
别说洛沨了,她现在听到这些人的声音,就忍不住当场要炸掉。
她跟洛沨一前一后进了病房,两人都不说话,冷着脸,周身自带低气压。
旁边那伙人很快注意到他们,丝毫没有打扰了病人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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