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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臻恍然觉得自己变为了另一头稍割“人”。自打上元节那天起,每到夜里,时雨都会与他一同去到枯井边,亲手将他腕上新鲜血液滴入蜃眼。他腕上的伤口割得极巧妙,既能保持血量,又避免伤及筋骨。日复一日,放了血再包扎,包扎好了再放血。

  因为这血的缘故,谢臻忽然变得重要了起来。从前对他不假辞色的时雨态度和缓了许多;绒绒说话算数,当真找来不少从未见过的灵药,什么千年王八万千蟾蜍,但凡能延年益寿、补血安神,也不管在谢臻身上起不起作用,统统侍候他喝下去再说。不出半月,谢臻的面庞眼看着红润饱满了起来,常常静坐着就有鼻血淌下,手腕放血一事也习惯成自然。他十分怀疑,若有一日不割,自己是否也会像那头稍割牛一样“困顿欲死”?

  有了两间上房,四人不必再挤在一处忍受客舍掌柜异样的眼神。灵鸷并未觉得绳床有多么难以忍受,但换了床榻他照样安之若素。刚腾换房间那晚,他事先不知有何安排,回房时已见雪鸮静静闭目栖在窗下。灵鸷不发一言,弹灭了烛火倒床就睡。黑暗中的雪鸮抖了抖羽毛,悄然睁开眼睛看着床榻上的身影,长夜如同揉皱了的锦缎,被轻轻吁出的一口气熨得春水般滟潋平滑。

  绒绒以照料谢臻饮食起居为由强行留在他房中。有灵鸷在时,谢臻还不觉得有何不妥,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究说不过去。他劝绒绒另觅住处,实在不行与时雨、灵鸷挤一挤也可。绒绒伤心愤慨地责问谢臻为何要厌弃于她。谢臻忙说自己只是不想坏了她小姑娘家的名节。

  绒绒素手一挥,作为一个活了上万年的小姑娘,她从未听说过什么名节。时雨也出来作证,名节这玩意儿绒绒确实没有。

  谢臻本想抗辩说,绒绒没有名节,但是他有!然而他现在孑然一身离家千里,带病之躯不知何日终结,在这荒凉的世外之地,除了灵鸷他们,谁又在意他是谁……细思之下,其实他也可以没有。

  既然如此,他懒得多想多说,随她去吧。在绒绒眼里,他与一块肉也没什么分别。

  绒绒有了新乐子,时雨和灵鸷耳根清净下来。清净也有清净的坏处,时雨眼里容不下旁人,可是当灵鸷目光扫过他,他又觉得无处容身。

  无人在旁时,他问灵鸷:“你是不是为了蜃眼才让我回来的?”

  灵鸷摇头。

  “那是为何?”时雨心中一喜。

  灵鸷不耐道:“我的衣裳补好了?”

  衣裳……衣裳!

  四十九日未到,蜃眼是否能开启还未可知,为灵鸷补衣裳才是时雨眼下最棘手的事。时雨从长安带回几身蜀锦新袍,章彩绮丽,皎如月华,他思量着灵鸷定会见之欢喜。不料灵鸷这一次却迟迟未将它们穿在身上。

  时雨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几次追问灵鸷何不弃旧换新?灵鸷说,每逢换上新衣都免不得一场恶战,白白糟蹋了好东西,不如暂且将就着。

  其实几身衣裳算得了什么,他就算是想要九天上的云锦天衣,时雨也肯去寻来。然而灵鸷若不愿舍弃旧的,那旧的便是最好的。

  时雨惯于精雅,可毕竟不擅针线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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