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神色焦灼。“且慢!”
她也并不着急,挑眉倾听他求自己饶命的理由。
“无论我做过什么,是不是我做的。人死万事皆空。若我活着,从今往后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去做,我想让你开心快活……你不信么?”
“我信。”她摇头,“可惜同样的话,你上回已经说过了。”
他微微一愣,随即吁了口气。“我们果真是旧识。你臂上的伤……怎么来的?”
她用上扬的剑锋轻挑起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扬起头来。“你不是记起的事越来越多了吗?长得也愈发像……你自己了。”
“我做过的梦,莫非是真的?”少年问完这一句,察觉到她另一只手轻覆在他手背,他飞快反手回握,心跳得发慌,轻颤的睫羽下,目光也变得缠绵,红着脸不再直视于她。“你叫我‘夫君’。”
“没用的东西,几百年也未见长进!”她嘲弄着,声音里仿佛透出一丝怅然,低头看向他不肯松开的手,问:“我问你,我手上有几道痕迹,你可记得?”
他摇了摇头,指腹不由自主地摩挲她腕上的伤,一道道累累层叠,延伸至衣袖遮挡之处,不知还有多少。
“21道。”她叹了口气,将他腕骨捏得粉碎。
在她随即动手的过程中,即使门外的人什么都不会听见,他依然没有惨烈挣扎或大声呼痛。只是在经历最极致的痛楚时,他竟嘶声喊出了——“阿妩儿”。
她手下一滞,分神去看他。那张毫无瑕疵的面孔那时苍白而扭曲,密如春雨的长睫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泪。
——阿妩儿,你还是唯独不能恕我吗?
——阿妩儿,你为何也哭了!
她后来才知道自己果真掉了一滴眼泪。这可是数百年未见的稀罕事。
事后她将那颗又未冷却的人心喂予紫貂。这一回的紫貂也恹恹的,扭过头去,没有下口。
“毛绒儿,连你也觉得无趣了么?”她用书案上的宣纸随意擦拭手中残血。少年春梦未醒时,这幅字她已看过。
“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
短剑归入剑鞘之前,她顺手在自己斑驳的臂腕上又划了一道,伤口深可见骨,然而不多时便愈合了,只留下丑陋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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