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麻利些看茶。”姜夫人拈起帕子印了印额上细汗,纵是疲于应付,面上也笑得端庄得体。
浅淡寒暄几句,黄媒婆直奔主题:“夫人,老婆子我脸皮厚,说话也不拐那弯儿了。京城上下本瞩着令府千金同辅国将军府嫡孙的姻亲,原是女大三抱金砖的大喜事,怎的近日听闻谣言四起,说柠姐儿被怀化小将军退婚了,不知……”
刚出了此事便在姜家夫人面前提及,无异于伤口撒盐,不过这几日忙于处理大小事务,姜夫人倒也云淡风轻许多:“确有此事。只怪阿柠这孩子福薄,攀不上将军府的高枝。”
一番话正叫黄媒婆顺路下坡:“夫人可不兴妄自菲薄,柠姐儿在咱们京中是出了名的貌若天仙,又知书达理,可是十里八乡多少男子求都求不来的好姑娘。退了婚,那是他怀化将军不识明珠,父母之命指腹为婚,说解就解了,真是可惜了了。”
姜夫人低头理了理裙衫,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也罢,婚姻嫁娶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既是唐忱这孩子心系国之大业,不在儿女情长,也算朝廷之栋梁,乃天下百姓之大幸。”
黄媒婆连连应和,心中却盘算着如何能引出自己带来的好些个媒事。毕竟是个利短的妇人,混迹市井,哪里有心思关心其中利害,直管收了各家垂涎姜大小姐美貌的公子哥儿们的好处,上门说亲便是。
夫人也知她来意,亦不好驳了名门权贵们的面子,便无可无不可地听着。
只是这黄媒婆比上一个孙婶子还要不靠谱,晓得拿钱,什么人也往使司府里介绍。
林太守家小儿子,二不挂五的个混不吝,满肚花花肠子,简直没个正形儿,显然不是可托付的良人。赵宝仪家的外甥,都娶了三房妻,死的死伤的伤,柠姐儿嫁过去不是要给他克惨了么?
更有甚者,城南瘸了条腿李书生,凭两首酸诗谋个一官半职也癞□□想吃天鹅肉,心倒不小,学些浪子惦记柠姐儿的样貌。
不过都是给了些钱财,便让媒人夸得天花乱坠,没的说成有的,有的说成稀罕的。
姜夫人心有不满,也未曾甩脸子,好声好气地谢绝了。
黄媒婆的碎嘴可歇不下来,舔脸笑着,嘴边长着黑毛的大痣一上一下:“这些哥儿门第低,入不了贵府的眼也实属正常。咱姜府那是盐铁总司,朝廷命官,如何能让他们轻薄了去!”说完,悄摸瞅了眼姜夫人,试探着道:“我还有个顶好人家,可谓门当户对,便是周侍郎家。”
闻言,姜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思了半天,犹疑不定:“也不曾听说侍郎家有哪位适龄婚配的公子啊?”
“诶哟~这可比嫁给甚公子富贵多了去了!~”黄媒婆细眼一眯,手绢往姜夫人面前一甩,“不是别人要娶,是侍郎大人自己。”
姜夫人当即便沉了脸,紧紧攥着衣摆尽力不发作。
“周匹夫年逾半百,阿柠不过二九年华,难不成老来忽逢第二春么?可笑至极!回去告诉他,想吃嫩草的,那是畜生!”屋中这厢陷入沉默的僵持,屋外传来颇有中气的男音,随之进厅堂。
正是府中老爷,盐铁司使,姜劲梧。
还未及黄媒婆争辩,姜劲梧横眉冷眼,厉声厉色道:“我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如今是被他辅国将军府退婚了不错,但你记住,无论何时也轮不到这些纨绔子弟觊觎。你这糟老婆子也尽管少收些腌臜钱,昧良心的事更是别做。”
姜夫人得了自家官人撑腰,自是拍案而起:“不错!乱牵姻缘可是要积孽遭报应的。小桃,送客,今后说媒的姑子婆子一律给我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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