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扬虽然心里犯嘀咕,但只郑重地应:“是。”便离开了。
萧昀手中的青瓷茶杯氤氲着淡淡的馥郁香气,他此时轻声说:“君子攸宁,令尊本是希望你能一生安宁的。”
“可是我偏偏一生不得安宁,半是天意半孤行,也是我执太深。”她往博山炉里添了些香,望着那悠悠升起的轻烟,“我真的一直很担心大哥,他隐姓埋名潜伏在凉国这么多年,过的该是怎样的日子。”她沉吟片刻,眸光蔼蔼,“如果当年我那个侄儿能看到这世间,也许大嫂就不会死了。”
“红尘渺茫,谁能尽断。沈家的血脉就算看到这世间,那场浩劫能不能躲得过去也难说。”萧昀言之恻恻,柔肠百转,多思无益,如今只盼沈煜能平安归来。
影卫果然找到了沈煜,带他秘密通过商路南渡漳河送回别院,明瑟闻听大喜,连忙去探望。
推开门,正好看到他饮了一口酒,上前夺了去:“伤口刚包好,还没有愈合,怎么喝上酒了,不许喝。”他看着妹妹,一脸憨笑,还是当年的面庞,只是多了沧桑:“行,不喝就不喝。”
听到他的诉说才得知,他主动提出对质,其实是抱了死志的,巧就巧在,独孤昊选的地点正是他以前作战过的地点,当场怕是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里的每一寸土、每一棵树,他找准机会挟持了独孤昊,这才有机会杀出了重围。
“只是,当时阿璟来拦我,我为了不让独孤昊抓他的错处,我就刺了他一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语气中充满忧虑。
“我会让上都的影卫帮忙打探独孤璟的消息的,大哥你放心。”她帮大哥拢了拢披风,“既然鲜于鹤亭做不成了,那就做回沈煜吧。”
他沉吟良久,最后却回道:“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对了大哥,这么多年,你在凉国,没有娶妻吗?”其实她大概知道答案会是什么,只是想再亲自确认一下,不知大哥是否还有别的牵挂。
“我对令缃说过,此生只爱她一个人。”一瞬间,他又想起了亡妻,想起了他此生唯一的挚爱。转眼看看默然的妹妹,“倒是你啊,攸宁,萧昀对你很好,我看得出来。”
“大哥,其实刚回到鄢城时,我想的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遇到他之后,我真的想全身而退,能够跟他在一起。我知道也许只是奢望,所以我想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刻,这样就算真的会分开,也只是遗憾,并不会后悔。风雨如晦,但他会让一切都完好如初。能够与他携手并肩,走过一段漫天风雪间有星辰的路,已该知足。”她喃喃说出了从未对旁人言及的心事。
他眼中似有泪光,但她没看见,他摸摸她的头发,叹了口气,她偎在他腿边,久久无言。
独孤璟陈兵北境讨要沈煜,沈煜想前往被明瑟阻止。明瑟瞒着众人,雨过天青的衣裙,独身策马入凉营。
“站住!什么人?”营门守卫拦下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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