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黑而直,挂满肩背。
“别哭了,给我说说。”
她不理,他只能继续说,“……别哭了。”
说来说去还是句“别哭了”,他不会哄女人,也不会哄孩子,更别说不知道哄她到底算是哄女人还是哄孩子。
不到几分钟,他一手拿着纸巾,另一只手用力把她拽了起来,本想强行给她擦眼泪,谭怡人却顺势抱在了他怀里,谢蕴眼见着她满脸的泪蹭在自己刚换的睡衣上,甚至不知道有没有鼻涕。
她声音带着颤抖,哭着叫了句“小叔”,谢蕴心软,再不纠结,把人搂住,无意识地轻拍她的背,纸巾也落在一边无暇顾及,空出的手揽住她的头。
空气中有温柔的因子在泛滥,两人一个沉默一个低哭,逐渐地都归为沉默。
她哭够了,还有些抽搭,像打嗝似的一下又一下,在他眼里是上了奇怪发条的小兽,用咯咯叫来无力地发泄不痛快,可爱又可笑。
直到怀里的人彻底不哭了,谁却都没松开,不论是他护在她脑后背部的手,还是她环在他腰间的臂,少女房间寂静之中,两颗心扑通扑通地跳,谁都想抑制住这份不应起的情愫。
谭怡人闭着眼睛,好像安慰自己这样就算是睡着,也就不用顾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谢蕴不行,他没有脆弱的理由和借口,只能率先道破沉默。
“想你爸了?”
她轻轻摇头,两人还维持着姿势,她下意识地在他衣服上蹭自己脸颊上凉透作痒的泪水,谢蕴更加心乱如麻。
“我其实每天都想他。”
这种话她平时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那哭什么?”他长了教训,紧接着小心加上句,“没凶你。”
她不在意,说出口又有些卷土重来的哭意,“数学太难了,我算不出来,那道题我做了一个小时,是不是答案写错了啊……”
谢蕴那一刹那感情复杂,先是放下心来,没什么大事,又有些失语的诙谐感,竟然为了一道题钻牛角尖,最后还要感叹,她这个年纪,骨子里仍旧是个小丫头,平常再故作高冷也没用。
“你起来,我给你看看。”
他记得她学的是文科,文科数学应该不难。
怀里的人摇头,莫名其妙又开始哭,像是把谭耀祖去世后没在他面前哭过的份额在这晚一股脑儿补回来,他甚至没有心情去看现在几点,整个人慌忙又无奈。
她呜咽了好久,泪水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睡衣,一言不发着直到眼眶泛红、呼吸急促。
“我想我爸爸了……”
“小叔……”
腰间被锢得发出细汗,胸前更是乱作一团,她腕间的玉镯隔着薄薄的衣料感知明显,好像自腰后开始生出一根肋骨——痛极爱也急。
他收紧手,她也同样,他们前所未有的亲近,在一个情绪爆发缺口后仓皇崩塌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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