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祁知道这夜再难糊弄,耐了性子,也只好坐下,倒一杯冷茶给她,字斟句酌:“倒也简单。你跟皇帝崽子透那么一句,他自然知道是我在搞鬼。”
易苏盯着他:“你做了什么?”
靳祁耸耸肩,“他们不授人以柄,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拿了他们的结党文书。”
原来那日夜宴果然是结党,宴席上酒过三巡,难免被靳祁煽风点火,他们大概弄了什么结社文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不对,那东西已经被靳祁往袖子里一揣拿走了。
他拿着这个把柄,自然没人敢再跟他对着干,没了那帮撺掇归政的大员,小皇帝哪怕长了翅膀,也只能由他捏圆搓扁。易苏气得头脑里“轰”的一声,但到底不是谈论这事的时候,按住气将冷茶喝掉,“他们拿周兮然逼你,你就由着他们?”
靳祁漫不经心地拨灯花,只拿余光瞟了她一眼,“这怎么是逼我?他们自己乱了阵脚,逼的是周大人。”
“逼周大人做什么?”
外头风紧,树枝“啪”地撞断了,掉到地上。靳祁看着她笑了一下,眼里却殊无笑意,“逼他卖女儿换文书,还能逼他什么?”
易苏愣了一阵,只觉得压抑极了。朝堂上的事向来又黑又脏,她觉得自己总像是拉着靳衍站在腥臭的漩涡里,站不直,跪不下。
她慢慢把那盏冷冰冰的茶喝光,起身出门。沣衢王府还是从前的样子,灯火明晃晃,路劈得笔直,她认得路,却走得不快。靳祁慢吞吞地送出来,叫了一声:“太后.......”
易苏说:“王爷有事?”
靳祁打了个呵欠,“慢走,不送。”
三日后,一辆骡车驶出南城门。大理寺盘查严谨,勒令停车。这时,一卷草席从车上掉下去,席子卷开,里头是一具冻硬了的尸首。
沣衢王府的侍卫长白宾其时正在南城门守着,低头一看,那女子浑身是血,糊住了五官,面颊一侧少一只耳朵。他立时脸色一寒,将草席掩上。
周兮然一死,往昔铁板一块的官员们立刻崩了盘,党同伐异,暗流涌动。
十月十七,皇帝在朝上大发雷霆,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摄政王姗姗来迟,慢悠悠地“有本上奏”,把那写满了结党人名讳的文书捅进了皇帝怀里。
接下去的一个月,天气迅速冷了,几场大雪压透了长京,一件结党大案被连根拔起。
李主簿按律当斩,恰逢岭南水灾,生民流离失所,皇帝开恩求福,将李主簿流放了事。出城当日,摄政王亲自送行,送李主簿一壶酒,以慰千里风尘。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