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协会,医疗所。
上次出了研究所爆炸的事情,医疗所损失惨重,重建的收尾阶段到现在都没完成,晚上没灯,夜里就显得格外寂静,窗外倒是树影幢幢,风一吹就是满林呼啸,简直是现成的恐怖片拍摄现场。
大病房则是恐怖片里的恐怖片,一片漆黑,只有检测生命体征的仪器保持工作,随着曲线起伏和数字的跳动发出有规律的“滴滴”声。
躺在病床上的人忽然皱眉,睫毛轻轻颤动,指尖也随之抽动。这些动作都很细微,像是普通人睡梦中常见的小动作,但在一个被当做植物人护理的人身上显然不太正常,大概五分钟后,面容尚且年轻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
她艰难地坐起来,比之前见贺寒吹的那次僵硬得多也迟钝得多,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浑身没有哪个地方是协调的,像是个濒临报废期限就算返厂也没法修的机械娃娃。
女人视线游移,最终定在某个角落,嗓音沙哑得几乎分辨不出她说了什么:“矜玄……”
“是我。”靠墙站着的男人缓缓抬头,仪器那边发出的红光和绿光一起落在他脸上,混在一起照得五官模糊不清。他像是应和一样,轻声说了对方的名字,“玉衡。”
“你没有……”翁家玉的脸已经僵得不能露出类似惊讶的表情,但玉衡的语气里能读出分不清是“居然”还是“果然”的情绪,“……你还活着。”
“不,我早就死了,死在二十三年前。”矜玄上前一步,之前一直披着的深衣这会儿套在身上,垂落的大袖中隐隐露出白皙的指尖。
而在收拢的手指之间,他握着的是柄双面开刃的剑,刃光寒凉。矜玄问,“你还有想说的话吗?”
玉衡没有回应,沉默地摇摇头。
“我明白了。”矜玄轻轻点头。
在下一个瞬间,玉衡看见一片黑底金纹的衣角,然后颈上一凉,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像是夏夜里的一阵微风或者秋天早上的一滴露珠那样的东西。
这具身体快到极限了,僵硬得无法抬手摸摸脖子,她只能询问矜玄:“这是……复仇吗?”
“不。”矜玄站在病床边,怜悯地看着这个被困在人类的躯壳里长达二十三年的可怜神明,鲜红的血珠从剑尖滴落,“我是来解放你的。”
“……解放?”玉衡愣愣地重复一遍,忽然露出个僵硬的微笑,“是啊,解放……这是解放。”
在她说这句话的瞬间,颈部的肌肤绽开,形成环绕脖子一圈的血线,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迅速变成血流,洇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这条线平平地切过脖子,她的头也朝着一个方向平移,但她的表情相当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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