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见不得丁点光,吹不得半点风。
江修寒虽就在阮家当差,却成天就知道泡在酒坊里专研酿酒法子,他又不是个爱听些闲言碎语的人,这鲜少让人提起的阮家大小姐,他自然不知晓。
就是后来真知晓了,他一开始其实也没放在心上。
作坊内风箱的鼓动声持续不断地响着,一个个光膀子的汉子各司其职,劳作着。
江修寒穿了个褂子,正蹲在酒缸边忙活。
他手里拿了个瓜瓢,伸手先把那缸上盖的薄布片儿掀起一角,再拿瓢舀出一小勺酒糟。他不嫌脏,直接拿手抠了点在手上,凑到鼻子下闻闻,甚至放进嘴里尝尝味儿。
“修寒哥,修寒哥,你在哪呢?”二虎穿梭在排排林立的酒缸间,两只圆溜的眼珠子四处搜索着,找寻着那人。
江修寒自是听见了对方的呼喊,却没起身答应。
“哥,你在哪...”二虎犯愁,明明刚见他就在这屋里头,咋转眼人就不见了呢?
“瞎嚷嚷啥呢,虎子..”被对方的大嗓门持续叫唤这,江修寒最终还是站起身来。
终于找到人,二虎一乐,赶紧屁颠着朝对方跑了过去。
“哥,原来你在这,你快过去帮我瞅瞅,为啥我老鼓不起火苗子呢?”二虎犯着愁,他人小,力气也小,那风箱又硬,他老半天鼓捣不出火星子来,这才来找江修寒帮忙。
江修寒抬眼瞅他,见这傻小子沮丧地耷拉着脑袋,脸上也不知啥时候揩上了几道灰,显得特滑稽。江修寒心里好笑,面上却佯装正经地问“咋又弄不成了?不是告诉过你,往木柴底下吹吗?”
“我照做了,可还是不成啊。”二虎子挠头苦恼,法子都给他试变了,可就是没成,“哥,你再帮我一次..”二虎低声恳求。
江修寒弹了对方脑门一记,“得,哥再帮你一回,下次可得自己学着点。”
这小孩年纪轻轻就来烧锅做活,比江修寒早了不知知道几年,可作坊这地都是些重活,二虎年纪尚小,干得相当吃力,最后管事的实在看不下去,才给他安排了个鼓风生火的活儿。可就是这,也把二虎难得一愣一愣的。
江修寒是后来的,和二虎倒是无缘无故地觉着亲,知道这孩子人小,胆也小,还老被人欺负了不吭声,江修寒自己没个兄弟姐妹,他便像护崽子般地护着二虎。这一来二去,二虎也是觉出江修寒对他好,心里感激对方,也愿意把人当哥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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