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上一个色,还须放置两天,等颜色干透后,才能拓上另一种颜色。
若是一张色彩丰富复杂的年画,从雕版到装裱,得花上两三个月。
年画的颜料也很讲究,为了使色彩多年不褪,是从矿物质和植物中提取研磨而成的。
因为云镇木版年画题材、雕版和印制工艺具有一定历史、文化、艺术价值,文化局格外重视,前两年被录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还发行了几张邮票。
傅真从小耳濡目染,也爱这项手艺。
她最喜欢制作颜料,黑色是松烟调水发酵后磨成,青色从葵花籽中提取,红色要用中药材为原料,有时还会去找稀缺的天然矿石,过程有趣得很。
若是雕版的话,她偏爱戏曲故事和美人,比如白蛇传说、黛玉葬花之类,且从不老老实实照着范本复刻,更擅长自由发挥。
傅父将传承的重任放在了大女儿肩上,因此也由着小女儿的“胡来”,随她怎么高兴怎么创作,只偶尔开玩笑,说她浪费材料。
上午傅真雕她之前搁下许久的昆曲《踏伞》图,也不去烦傅晋问什么技术问题,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吃午饭时,傅晋又让小女儿跑腿,叫她下午去宋泽家再取四百张画纸回来。
傅真有些惊讶:“这次怎么要这么多?”
“你姐快回来了,多备些放在家里用。”傅晋说。
“好。”提到纸,傅真就问,“爸,我再想,宋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过几年他应该就不会再做纸了吧?到时我们用什么纸?你不是说机器印刷的画纸不能用吗?”
“以后你姐姐自己学……”
他话还没说完,董亚华打断:“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让惠惠毕业回镇上传承你们傅家这破手艺就算了,还要她一个女孩子去学宋泽爷爷那门辛苦活,亏你想得出来。”
“我说你这人嘴巴毒。”傅晋难得反驳妻子的话,“木版年画怎么就叫破手艺了?国家非遗,还有邮票发行,哪儿差了?”
董亚华撇嘴:“也就听着像那么回事,养家糊口还得靠我那家小超市。也就是我善良,要换了别的女人,早八百年就不和你过日子了。”
“是。”傅晋笑,他与傅真打配合,“你妈最贤惠了。”
傅真点头:“当然了,我妈不贤惠谁贤惠?”
董亚华乐了乐,转而唏嘘道:“孩子她们爷爷也是,想传承手艺收两个徒弟不就行了,非得让后人来。你以前那工作多好啊,要是不辞职的话,现在也是公司骨干领导了。”
“净说没用的,我们这是祖传家传的,要一代一代传下去才有意义。”傅晋感叹,“再说这年头,哪有年轻人肯学这个。宋老爷子以前收的徒弟还少了?有靠得住的吗?”
“你既然知道年轻人不肯学,还让惠惠学?”
董亚华一直对这事儿耿耿于怀,她作为一个母亲,自然希望女儿未来能有好的发展,而不是像她们父亲一样,守在这小镇,日复一日雕版制年画。
“惠惠从来没有说她不愿意。”傅晋说。
“你听她亲口说过愿意?”董亚华反问。
傅晋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两秒后才说:“她要是不愿意,肯定会告诉我的。”
“惠惠从小你就给她灌输接你班的思想,你让她怎么说得出口?”董亚华再次反问。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