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捷从嘈杂的商场里走出来,天色沉沉,头顶的天空划开的一层墨色逐向远方,沉淀出淡淡的蓝灰色。弯如廉刀的月牙,投洒的晕黄光辉使印在地上拖长的影子抹上几分清冷。
-这是一座很少有人踏足的园林,因为经营不善,几尽倒闭。政府曾想废园建厂,进行招商引资,仿佛冥冥中的安排一样,园林的门突然长满了绿油油的藤蔓,枝叶塞住每一个空隙,堵住了钥匙孔,无论什么人靠近那扇门,都会被盘旋的鸟群啄伤,门也像生了铁锈打不开,久而久之,人们遗忘了这公园。现在安捷来到这里,门却开着,安捷的心犹如受到鼓惑,踏着一缕清光从鹅卵石上缓缓踩过。安捷为什么来这里,也许跟他埋藏的童年记忆有关,公园有他从小到大的许多珍贵记忆:记得春天春游,夏天捉蝉,秋天偷果子,冬天溜冰的快乐情景。工作之后,他如愿做了名自由撰稿人,四季美景、鲜花喧林到他手里变成了一个个有生命的文字,可是他不快乐,当他出第1份稿时,他明白了世界不是纯粹的白与黑。主编和编辑的眼神、旁敲侧击让他明白许多。
“年轻人,文笔犀利,做事有拼劲是不错,可是过于锋芒毕露就……呵呵!”主编的话犹如昨日响彻耳边。
-黑鸦鸦相侵的树林环绕在澄静的湖中央,一个穿着鹅黄色纱裙的女孩站在湖边,似乎在深思。安捷停在她身边,她也没抬头。女孩卷曲的头发散发出馨香的紫藤花香,层层叠叠的荷叶边裙摆在女孩转身时轻柔地荡漾。女孩斜乜了安捷一眼,安捷的心猛得跳动起来,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她汉白玉般皎洁的瓜子脸上镶嵌着如水的杏仁大眼,眼神却像潭幽湖深不可测,挺直小巧的鼻翼下红樱桃似的嘴唇滑润地吐着兰气。
“去年我的表哥死在了这里,和他爱着的一个人。”女孩的声音如同音乐般悦耳。“表哥因为爱上了不应该的‘人’遭到处决!”
“处决?”安捷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没有看他,继续说,“处决那天,他爱的那个人全身血被放干,扔进了湖里。表哥被钉在木桩上,眼睛里布满了仇恨和愤怒,可是他还是那么美丽优雅,当第清晨第一缕阳光投在他的身上,表哥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神情如同君主般威严。我隐匿在绿林里看着他死去,我直到现在还是不懂他。”
-女孩说着终于正眼望向了并排站着的安捷:“你挺帅的,有喜欢的人么?”
“读书的时候恋爱过,工作后分手了。”安捷略为窘促地回答。-
“我们拥有着高贵的纯血统,表哥能力出众,他爱的那个人和你一样极为普通,普通的人类!他为她显得无怨无悔。”女孩顿了顿,将人类两个字咬得很重。
安捷没有在意,继续听女孩口述。可女孩半晌没有做声,忽然捏住了安捷的手腕,安捷没想到她对陌生人那么大胆,一怔却立刻感到按住手腕上像瓷器一样细滑的手冰冷得刺骨,可对上女孩秋水般的双眼,他又迷糊了,任由女孩摆弄。
女孩的脸上似笑非笑,将他的手腕翻上,安捷感到手腕麻麻酥酥的,紧跟着是阵刺痛,手臂湿滑了一片,血涓涓流出。女孩将沾满鲜血的手指优雅地靠红润的嘴唇边,漫不经心似地舔舐,她的嘴角边噙出极浅的梨涡,还没爬上眼角就消失了。安捷下意识地感到眼前的这个女孩不是人,但是他迷恋眼前这双掩藏着忧伤的眼睛。女孩幽深的眼瞳腾升起红色的暗影,仅一瞬又湮灭了。女孩侧身转向更深的丛林里轻盈地走去。
“我叫安捷,你叫什么名字? ”安捷急迫地问。
“人类!早点回去吧!”女孩又回到他身边,拾起他的胳膊看了一眼,“你胳膊的伤我治好了。”
安捷发觉自己手腕上的血已经止住,甚至连伤口都无影无踪:“我总得知道你的姓名吧!”
“还不走么?我不想在表哥去世的地方杀人。人类,走得远远的,下次遇见就不会这么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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