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了骨头的手,手腕上带着一个血玉的镯子,她曾见过的。
姝阳。
女人被烈火灼烧过的粗哑嘶哑的声音飘飘荡荡:“容与……”
时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容与是时徵的字,姝阳当初在烈火中,用凄厉的声音叫出的,就是这两个她一生都没敢在时徵面前叫过的,亲密的表字。
盖头突然掉了下去,眼前开阔起来,按住她的那只手熟悉到让人心颤,段珩一身血红站在她面前,就要拜下去,而那只手也压着她的头,要她一起拜下去,全了夫妻对拜的礼。
耳边喧嚣,宾客的声音络绎不绝又模糊至极,却全是她熟悉的,父亲,折莺,念微,穆老将军……那些因她而死的人带着死前的惨状扬着惨白的笑脸看着她同段珩拜堂,穆辰抬着脸,半张腐肉半张骷髅,一边将她的头往下按去,一边冷漠地叫道:“段夫人。”
谁是段夫人?谁?
你不是该来带我走吗?不是答应了我吗?为什么还要叫段夫人?
头冠发出细碎的响声,那声音让她几乎有一瞬间的恶心,酸水绵绵密密地从胃底翻上来,好像见到她最害怕的蛇。毒蛇缠绕在她的身体上,无法逃脱。
被按着拜下去的瞬间,时云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她颤抖着从轮椅上跌坐下去,终于逼出了两个残破不堪的字。
“穆辰……”
穆辰只回她:“段夫人。”
我不是!
时云在心里叫嚣着,嗓子却被堵住了。
说点什么都行,只要不是段夫人!
求求你了。
穆辰的手轻轻落在了她的额头,她卑微地仰起头,模糊地看着一室血淋淋一般的鲜红和穆辰缓缓开合的嘴,闭上了眼睛,眼泪汇聚在下颔,仿佛在等待最终的宣判。
“时云!”
窗外天光照进来一线,那只手落在她汗津津的额头上,而时云就在那一个瞬间,觉得自己被原谅了。
她原来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看得开啊。
穆辰收回手,挑着眉毛掩去一丝担忧,吊儿郎当地问道:“怎么?熙芸郡主居然也会做噩梦?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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