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高声音打断他,她扬起一半笑脸,有些冷淡地说,“父亲,女儿不信佛,并不准备和大师深谈,此番不过去散散心罢了。”
“那是你的亲生母亲!”时徵没想到一向对生母充满幻想和依恋的时云居然会这样说,心中一堵,面上带了些冷然,但又实在舍不得对女儿摆出冷脸,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到底柔软了下来,“云儿,是长公主跟你说了什么吗?”
他一时只能想出这个可能性。
时云坐在轮椅里,微低着头,脸一半埋在阴影里,目光乍看上去居然有几分阴森。她缓缓开口,语调平稳而尖锐:“父亲,长公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女儿自己想明白了。母亲已经故去十五年了。十五年,父亲,便是真有转世,也定然已经有了好姻缘,我们何必打扰?况且父亲已经娶了别人,若是真找到了,那又如何?接回来做妾吗?父亲您这是在作践谁?”
时徵心中最隐秘的伤口被亲生女儿毫不留情地挖开,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人几乎瞬间惨白了面孔。
时云挥手,叫折莺扶着她,撑着无法动弹的膝盖跪在了地上,膝盖上一块布料很快被雪水浸透,冰冷刺骨。时云吸了口冷气,咬牙磕了一个头,低声道:“女儿一直相信,我的父亲,原就该是个盖世英雄,母亲也定然这样觉得。”
时徵居高临下地垂眼看她,第一次没有去把她抱起来。
“早已是握不住的东西,当放则放吧,父亲。”
当放则放,真的做起来,又哪里有这么容易?
折莺把时云推回西院,长公主已经离开了,她赶紧叫下人灌了汤婆子拿来烈酒,三两下除了时云湿透的裤子用酒揉搓她苍白的腿,心疼道:“小姐,何苦非要跪?您说的话将军什么时候没听过?这么冷的天,一会儿还要出门,冻着了可怎么是好?”
时云身体是真的不好,短短跪了那么一会儿,现在嘴唇惨白牙齿战栗,她摇摇头,问:“段珩的人呢?”
“奴婢请他在花厅等着,段公子的马车已经在府外等着了,小姐您还没梳妆,这可真是。”折莺有点手忙脚乱,犹豫道,“不然回了段公子吧,就说小姐您身体抱恙,不适合出行……”
“不需要。”时云冷笑一声。
折莺诧异地看着她,时云收回嘲讽的神色,淡淡道:“已经答应了,就去吧,也不用如何梳妆,到底是去礼佛的,没必要搞得花枝招展。”
“是。”折莺虽然心中觉得古怪,但也没有多问什么,搓热时云的腿之后快速给她换了衣服,松松挽了个垂髫分肖髻,燕尾上挂了一串鲜红的玛瑙坠子点缀,面妆轻点,折莺蹙眉道,“会不会太素了?”
“这样就好。”时云往镜子里看了一眼,问道,“念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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