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宴的表情已经不像桑暖之前看到的那么冷淡,终于有了温度。他轻轻弯眼, 说有一点。
“那你拿酒瓶子砸人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会这么疼?”她勉强牵动唇角,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意气用事的一面。”
杨医生已经将他手上的碎片都挑出, 然后上药,包扎,白色的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桑暖记得杨医生不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上次她感冒发烧, 即使面对初次见面的病人,也絮絮地叮嘱了多遍,可现在这一次,他却罕见的沉默。全程竟没有多说一句话。
“没控制好情绪,那时就只想着揍他。”解宴的语气很淡,将这件事一笔带过。
桑暖不相信他的话,她离得距离不远,酒瓶的碎裂声虽然响亮,可她还是能够听见解宴对那人说的一句话。
【你说,我敢不敢杀了你。】
她那时就感觉,解宴就如同深渊里爬上来的,拿着刀的侩子手,有着对生命本能的漠视。
这不像是情绪失控说的话,而是他真的有这种想法。
“我常常有种错觉。”桑暖轻声说出来,“我喜欢的人好像有两种人格。”
她低下头,自嘲一笑:“我都在说些什么。”
杨医生已经将解宴的手包扎好,解宴看着她,眼角的弧度渐渐拉平了,那一点刻意伪装出来的温和像是终于要被摘下。
桑暖看到他的眼,没有一点光落入到其中,冷寂如同在大海的最深处。
她站起来,松开手,解宴的手太冷了,即使握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暖和上一点。
“我去给你倒水。”
桑暖低下头,本来想吻一下他寂寂的眼。她不想看到他露出这么冷寂的神情,但是在低下头的一刹那,她想起来这里不只有她和解宴,还有杨医生。于是那一次低头变成了她从解宴的发上捡走一一片不存在的柳絮。
“有柳絮。”桑暖刻意地解释一句,走出了房间。
她忽然想起来,有人曾对她也说过这样的话。是不是人类想要亲近喜欢的人,就会找一个同样的理由。
不得而知。
解宴的家中没有热水,桑暖在厨房找到烧水壶,坐在那等水烧开。她以为她会想许多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太多了,一桩一桩接踵而至。
但是桑暖坐在那里,头脑却一片空白,什么事也也没有想。
杨医生将医疗用品收拾好,他的表情一直是严肃的,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
解宴看着自己被严实地包了一层纱布的手,试着弯曲手指,不能动。
杨医生眉心的皱褶很深,像是一直在蹙着眉。
“小少爷。”这是今天,他第一次对解宴开口,“需不需要让陈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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