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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这个时代,大家都过得匆匆,匆匆吃饭,匆匆工作,匆匆相了亲、结了婚、育了子,匆匆一辈子。

她突然有些羡慕唐宗琅,他可以慢下来,安安静静地做一件事,他很认真,一定是极喜欢这个工作,这样多好。颜晏经过店铺的时候能看见那些挂着的由他亲手裁剪、制作,还未被客人取走的旗袍,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换一批不同材质和风格的旗袍,但是每件都仿佛带着生命力,板眼之间,不漏一针。听唐阿三说,唐宗琅甚至在部分欧洲国家都颇负盛名,做自己喜欢的,还做出了名堂,也许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乐趣,名利金钱都是追逐梦想途中,打小怪兽获得的额外加成。

此时她看着他,分外顺眼。

八月中旬的天气有些许凉意,像糯米糍外薄薄裹着的一层果酱,酸酸甜甜,又少得恰到好处。

颜晏在几日前由于换季感了风寒,偶尔会发出擤鼻涕的声音,时不时地打破沉寂,她有些尴尬,于是干脆闭上眼,头靠在沙发上。放松下来头又变得昏沉起来,她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一会儿就抱着胳膊睡了起来,她睡得很安静,长长的睫毛垂下来。

唐宗琅转过身准备让她过来看看修复进度时,就看到她歪着头睡觉的样子,他站起身轻声唤她:“颜晏,颜晏。”

没有应声。

他抬腿走过去,她连睫毛都没有眨动。

唐宗琅走近她,静静地凝视她片刻,然后俯下身子,左手轻轻攀上她的脸颊,又慢慢摩挲,便这样吻住了她,不是索取或给予的吻,像是一头小鹿轻轻舔舐镜面般的水面,那么轻而密,如同玫瑰色的黄昏细雨。

他贪婪地望着她,望了又望,在心里反复掂量那句话:“颜晏,我想我是入了魔,很早以前就入了魔。”

不是颜晏认为的四年前初相识,他从九年前开始喜欢她,也许是更早之前就生了根发了芽,可是他要怎样告诉她,他看着她人生轨迹的走向,并朝着她一步步地走近,但是对着她,他却失去了坦白的勇气。就像在瑞典时,他跟在她身后,报了旅游团,上了巴士,一路都在偷偷看着她。

她开阔,他就敞亮;她低落,他眼前就幽暗。

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靠近她。

这些年他是颜晏的影子。他想,要是有一天颜晏能喜欢自己就好了。他时而像进攻者,充满斗志;时而却像偷窥者、窃取者,带着踟蹰。

就像现在,只能偷偷的。

他知道自己疯魔得不轻。

颜晏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五点间,工作室的门半开着,阳光温和。唐宗琅站在厨房门口对着厨房里忙碌的唐阿三低低地说着什么,半张脸带着柔光,半张脸陷入黑暗中,光影又刚好突出了他笔直而高挺的鼻梁。他回过头的时候看见她醒来,便停下说话,弯着眉眼看向她,整个脸庞在明明暗暗的光影里藏着别样的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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