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郁这个症状,通常是触不及防又无迹可寻,一点点小事也能成为诱因。
闻夏会因为一笔她认为不满意的笔锋,哭嚎上整天整夜;也会因为一笔她满意的笔锋,从白天叨叨到夜晚,笑意盈盈。
在获得全国美展的金奖之后,作品没有好的成绩,长期的空白,外界的舆论,职业的压力,闻夏开始发病。
在B大任教的那一段时间,也就成了她最后出现在业界人前的消息。
闻夏退了,她不再画画。但她也从来没放弃过画画,只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鹿听晚的身上。
鹿听晚静静回忆着:“那段时间我最常听到的话应该就是,‘你需要做得更好’。”
可舆论啊,向来就不会因为人本身而消失。
闻夏逃避的那份压力,落在了她的身上。
鹿听晚最开始去参加比赛的时候顺风顺水,一路敞亮,并未出现什么挫折。
而艺术的理解本身就是多样性的,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意外的出现。
直到那次她失误,拿了个第二名。这件事开始变成导.火索,舆论发酵,“天才陨落后”、“所谓江郎才尽”、“后继无人”……
制造舆论的成本太低了,他们用最简单的方法在人的身上加标签,物化人设,博眼球关注。
从那次之后,鹿听晚能明显感觉到,闻夏对她的教导方式正在改变,没日没夜的训练和近乎变态的要求,甚至是没有给她留下休息的时间。
“妈妈说,‘第二名,不配休息’。”鹿听晚呢喃道。
也是在那个时候,闻夏和鹿父离婚了。并不是不爱了,或是感情的破裂,闻夏用病症要挟和鹿父离的婚。
理由也极其的可笑——
只是因为鹿父劝阻了几句,让闻夏留点时间放她休息。
闻夏开始怕,怕鹿父抢走她的时间,怕她在画画上不够用心。
后面她的父母也离婚了。
她跟了闻夏,她并不觉得鹿父不合情理。按照当时闻夏的心理状况,是绝对不能激化她的情绪。
这样的魔鬼模式,大概持续了有几年吧,直到初一的时候。
闻夏因为去看她的画画比赛,不幸遇上了对方酒驾,车祸离世。
鹿听晚到现在都还记得她那场比赛,最后也是拿了个第二名。
从那天起,这个第二名变成了紧箍咒一般的存在,死死的烙印在了她心底,痕迹怎么都抹不掉。
鹿听晚:“我开始怀疑我这么多年的勤学苦练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份喜欢,好像仅仅只是为了第一和第二之间的争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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