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坐在他对面的予纾,就告诉他:“我已经好了。”
他瞒不过自己,听到那句话之后至少有一刻钟,他一直在纠结,是不是干脆再把这个唯一的孱弱对手一劳永逸地打残,甚至杀了……
可心上的女孩留给他的信,已宣告了他的死刑,他心如死灰,就差那最后一分心气儿,终究是没能续上。
他再无别的选择,当即收拾了本就寥寥的行李,离开。
顾予纾给了他好些补偿的选择,可以单选,也可以多选:到顾氏夫妇所在的公司总部去上班,去大学深造,去其他公司去白占个黄金职位……
可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也根本不会要。
用心爱的女孩换来的这一切,谁能享用得下去?反正他做不到。
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命,尽快忘记,逃离一切可能触发回忆的东西,他不想一直被从天堂般的美好陡然之间变质成最可怕地狱的回忆压得翻不了身喘不过气。
大丈夫何愁无路。
他很轻松就能找到新的工作:到大厦当保安,到工地当监工,到培训机构当武术老师,到健身房当私教,甚至还送过快递和外卖……
可无论是相对来说更高大上而有职业前景的工作、还是单纯出卖体力只能吃青春饭的活儿,每一份他都持续不到半年。
刚开始为了学习新技能、熟悉新环境、适应新制度而转移开的注意力,随着活儿干得越来越熟练,需要用脑子的时候越来越少,注意力便越来越弹压不住,迫不及待地回归原点,越来越频繁地扑向那个倩影,那些被记忆发酵得越发煎熬的巅峰时刻……
此前的强行压制,都成了记忆反噬时愈加猛烈的反作用力。
越来越久没再见到她了,是不是这辈子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念头每每一起,就如同刀子在他身上凌迟,令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
想一次她,就是挨上凌迟的一刀。
越是按捺自己不去想,一刀一刀之间也就隔得越长,总也死不了,却也永远好不了。
待全身挨过一遍,最初的旧伤或已愈合,于是又要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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