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峋眉头不经意间一蹙,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人一家三口多美满,我犯得着给人添堵吗?”他那后妈阴阳怪气的嘴脸,他每回看了都恨不得掀桌子,为了各自人身安全,还是各自安好为妙,谁也别招惹谁。
老头儿颤巍巍地转了个身,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也跟着往下滑了滑,眼镜片后头那双眼睛,已经不复往日锐利了,也就少了当初骂儿子的气势,又或许年纪大了,渐渐磨了脾气,只说:“我这儿少吃短穿的,你都要高考了,还是回家舒服点儿。总归你是你爸儿子,你应当应分。”
“我在这儿挺舒服的。”季峋不认同老头儿的话,又强调一句,“我从小在这儿长大,搁别人家里才不舒服。”
这孩子脾气随他年轻时候,脾气大,主意也大,要强,什么苦都吃得,唯独那点儿自尊心,谁也别想拿了去。
老头儿不再劝说,回身写自己毛笔字去,只又说了句,“饿了吧?叫你奶奶给你弄点儿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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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有赖床的毛病,早早跟家里家政阿姨说,早上八点前,一定要把她叫醒。
可惜她还是拖到八点十分才游魂一样从床上爬起来,着急忙慌地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去洗漱换衣服,努力转着刚睡醒不怎么灵活的脑子,回想季峋昨天叫她拿的东西。
什么来着?卷子?数学课本?第二三册 还是三四册来着?错题本要不要拿?好像要,又好像不要……
算了,都带着吧!免得他又骂她脑子不够使。
唐果下楼的时候,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果果早饭想吃什么?今早上有粥和豆浆,豆浆我刚磨好的。或者我给你热杯牛奶?”
“沈姨我要豆浆,帮我装在保温杯里,我路上喝。再帮我带份儿三明治。”唐果背着沉重的书包一边急切说着,一边跑书房和妈妈告别。
林景即便周末在家,也是在处理公务,说是陪唐果,也不过是能让唐果看得见她。
唐果小心翼翼推开门,林景从电脑后抬起目光,“不是和小峋约好九点补习吗?”
唐果眨巴着眼睛抓了抓压不下去的呆毛,不是很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起晚了,现在就出门啦。” 但还是想看妈妈一眼。
林景笑了笑,挥手,“去吧,很近,我就不送你了。”她太了解果果了,“没吃饭带点儿吃的到那边吃,多带一份,小峋没吃饭的话,你和他一起吃。”
季峋昨天回爷爷奶奶那儿了,老人家吃饭早,五六点钟就吃早饭,季峋不习惯,又不忍心奶奶操心他吃食,总说自己吃不惯老人家口味,自己弄吃的,老人家要是不注意,他就不吃,或者随便应付点儿。唐果“哦”了声,自己都没想到。
于是扬声跟阿姨讲,“沈姨麻烦帮我再装一份儿。”
唐果又黏着妈妈说了两句话,然后不得不顾忌时间,急匆匆走了,出门的时候,沈姨已经帮她装好了,她提上袋子,跑着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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