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宋砚的书房在竹林后,清晨无风,竹林也一片静谧,青翠如玉的竹叶上有一层淡淡的白霜。赵嘉禾穿过林间小道,已经瞧见昨晚还是小土包的地方已经有笋尖冒出来了。
真是可惜了,再不挖的话,都要长成竹子了。
赵嘉禾一路上还在琢磨着冬笋的味道,这笋在这里,无人欣赏,浪费了不是?宁康宫食材少,这不就是现成的?
冬日寒冷,书房的窗也一直紧闭着,赵嘉禾进去的时候,房中的味道很是沉闷,宋砚正坐在窗户下,捧着一卷书,看得很是认真,连她进门了也未曾察觉。
他房中有一尊简陋的沙漏,做工很是粗糙,简单的琉璃瓶子,正在缓缓流着细沙,赵嘉禾远远瞧了一眼,时辰也能瞧清楚,卯时三刻。桌子上有刚灭的蜡烛,袅袅冒着黑烟。
这么早就开始读书了吗?果真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完完全全是避着太子。
赵嘉禾俯身请安,“殿下!”
宋砚从书中移开目光,看向了她。
晨光微曦,他斜斜倚靠在窗棂上,仍旧是一袭素色衣衫,宽大的衣袂散落在腿上,他的脸被分成明灭的两部分,不辨喜怒。
宋砚直起身,不解她的来意,“何事?”
赵嘉禾斟酌片刻,请求道,“奴才想要贴身伺候殿下,还望殿下应允。”头顶上是他打量的目光,赵嘉禾顶着沉沉的压力,一动不动,她自己也明白,她的动机可疑,刚从东宫回来,就急忙要往他身边跑。怕是宋砚已经起了疑心。
“研磨可会?”压力如潮水般瞬间退去,赵嘉禾心下一松,看样子,他这是同意了?
她喜出望外,脆声答道,“奴才会!”激动地起身,拍拍灰就往书桌走去。桌子上摆着几根狼毫,笔尖都蘸着浓墨,有些破旧了。一方小小的砚在桌子的一角,上面刻有金色的龙纹,华贵至极,瞧着像是御赐之物,与他这寒碜的书房格格不入。
宋砚看她一直盯着那方砚,解释道,“这是我当年初入国子监时,父皇赠与我的端砚,很是名贵,倒也应了我的名字了。”
赵嘉禾发现宋砚的神色霎时变得有些怀念,看得出来,宋砚对于皇上还是有着感情的,毕竟他天资聪颖,即使母亲的血统低贱,皇上多少对于这个孩子真心喜欢,不然怎么会送他一方砚台呢?
宋砚提笔沾了些墨汁,开始在宣纸上低头写字,赵嘉禾拿着墨条儿,有些为难,她自打进宫以来,干的都是些粗活,侍墨这等雅致活儿可是一点也没沾过,刚才只不过是搪塞之词,省得宋砚觉着她毫无用处,撵她走罢了。
算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她曾经也曾远远地瞧见过太子书房中的奉笔太监磨墨。不就是手比划几圈,把墨汁磨得浓稠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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