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城都不带督促的,此时乃是晋康帝棺椁抬进皇陵的前一晚,他并未歇在宫里,而是回到跟姜婳共同经营的小院,督促着姜婳兑现诺言。
姜婳抬袖抹了一把额间细汗,继续吭哧吭哧刨着桃树下的土,心中暗自懊恼,早知这般难挖,她就不埋那么深了!
“娘子可要先歇歇?”苏玉城一袭白衣,慵懒地坐在桃树下,倚着桃树不细不粗的树干,唇角含笑,眉宇间却带着恍惚。
“不必!”姜婳咬牙切齿道,她说要亲手挖便要亲手挖,眼见着他要坐上这世间最累的位置,答应他的事,临走之前,总要兑现一个才算对得起他这一年的照顾。
苏玉城一手搭在膝头,望着奋力挖坑取酒的姜婳,目光悠远。
他这一世似乎少有能自己做主的时候,寄养在苏家是晋康帝安排的,成亲是晋康帝安排的,连他从未想过去争的皇位也是晋康帝临终前安排好的,独独中状元一事是他自己争取得来。
怨吗?
曾经怨过,可心中诸多怨愤在他心悦娘子的那一刻起,便自动烟消云散。
明日起,世间便再无苏玉城,只有御殿深宫中的项玉城,心中有怅然,更多的却是战战兢兢壮志萦怀,待他登上帝位,定能令朝堂清肃百姓安居。
他独独担忧的是,娘子可愿在旷冷幽寂的深宫之中陪伴他左右?
望着姜婳任劳任怨,终于挖出酒坛,面上绽放的笑意,苏玉城心中微微发沉,娘子今日似乎太好说话了些。
经冬掩埋的桂花酒,似带着些雪水的甘洌,加上头顶早春桃花的清芳,姜婳方饮了两盏,粉面便染上胭脂色,醉倒在苏玉城怀中,枕着他有力的臂膀酣睡。
夜风拂过,片片桃瓣洒落,打着旋落在她衣襟上眉心间。
苏玉城解下披风搭在她身上,仰面将坛中酒悉数饮下,这才打横抱起姜婳,身形微微晃动,朝上房而去。
翌日一早,苏玉城较姜婳醒得更早些,他侧身望着姜婳恬静的睡颜,忽而想起昨夜,他竟未趁姜婳酒醉意志薄弱对她……而是再规矩不过地躺在她身侧。
即便此刻,他心中也无半丝绮念,只想她能一直这般陪在他身边。
御殿外,晋康帝静静躺在金丝楠木镶玉石朱漆棺中,项玉城身后百官泣涕,孟太后携后宫妃嫔哀嚎一片。
姜婳立于项玉城身侧,微微侧身,便见着离孟太后最近的位置,是她在熟悉不过的面容,虽稍作伪装,她却一眼便看出那是梅燕飞!
梅燕飞并未去见晋康帝最后一面,倒是项玉城,不知何时将晋康帝留下的那封密信交到梅燕飞手中,那些晋康帝原本想带进棺材里的事,已被梅燕飞悉数刻进心里。
她终于还是来了,所以,她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