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燕飞在凤藻宫醒来,自然知晓孟皇后的用意,阿葭是想让他们握手言和吧,可惜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那道天堑是永远越不过去的。
夜里,梅燕飞再次梦到当年的情形。
那日,她不堪项梁折磨,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转醒,却发现本该在御书房里批奏折的项梁,竟在御榻边置一方书案,坚洁如玉的澄心纸上,赫然是画了大半的美人春睡图,画中美人正是她自己。
梅燕飞心中登时生出绵密的羞耻,她强忍着周身异样,捧起砚台,将掺着朱砂的墨汁尽数泼于画上,溅起的墨汁脏了她的寝衣。
便是在勤政殿后的汤泉中,她被他逼上绝路,拿发簪抵着自己纤细的脖颈,叫项梁放她走。
出宫那日,骄阳如火,日光如金箭般照在她身上,却未能让她感到一丝暖意,只有说不出的刺痛。
王爷眸中晦涩的疑惑,她眼角擦不干的清泪,便是那日唯一的底色。
不,还不止。
夜里,王爷一靠近,她便本能地推拒,床笫之事成了她心中毕生解不开的结,她发现,王府也不再是她的归属。
拉扯间,王爷终于发现她身上斑斑驳驳的痕迹,她萌生死志,他却一个劲儿地自责,怪自己无用,怪自己太蠢。
她几日未曾好好合过眼,被他安抚好情绪,终于勉强睡去。
夜深人静,忽而惊醒,身侧枕席已凉,王爷的脖颈被三尺白绫悬于梁下,早已断了气,只一双眸子定定地望着她,死不瞑目。
“啊!”梅燕飞凄厉地叫出声来。
夜风清凉,凤烛摇曳,王府早已不在了。
她自知罪孽深重,这些年来,连死都不敢,她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敦亲王。
往日,她极爱侍弄花草,自王爷走后,她连绢花都不曾碰过。
三日后,明净师太仙去之事,传至行宫,孟皇后留下口谕,留两队禁卫军护送众女眷回京,她的凤驾则直奔鸣鹤山。
“什么?师太仙去了?”姜婳闻此噩耗,脑中似被一记闷雷击中。
那般容色绝艳的女子,怎的忽而死了呢?
她腾地一下从紫檀木镶玉石太师椅上跳起来,师太是夫君血脉至亲的长辈,夫君可知晓此事?不行,她得去看看!
刚冲到雕花门扇处,姜婳忽而顿住脚步,扭头冲松云吩咐道:“快去给公子报信!”
她面上带着焦急之色,松云却愣愣地望着院门外,动也不动。
姜婳下意识地扭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离开十余日的苏玉城,正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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