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
她知道他今天要拍什么戏的。只有他以为她不知道而已。其实,她早就把拍戏的安排表要到手里了。
她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许笙站在那里看着手掌心的纸条,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在原地伫立很久,最终绷着下颌把小纸条放到床头柜边。然后面色平静地把衣服理好。
她神色沉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之前安排秘密跟着安郝负责他安全的人员打电话,然后长腿一撩下了楼。
她对着司机抬了抬下巴,眼里有不明的东西闪过,然后对她说:“开到朱河那边去。”
许笙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温度,却也不像是生气。那调子,像平淡无奇的白开会。
安郝在她语调没有波澜地吩咐司机时正在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让化妆师在背上进行暂时性纹身的喷画。
他看着手腕上的表,寻思着许笙这时一定看到那张纸条了。
他少有地心不在焉,看着镜子里肩背上被一点点呈现出来的黑色曼陀罗发愣。妖冶的色泽在洁白的脊背上蔓延开来,有一种强烈的反差美。
他垂下眼帘,将宽松露肩背的衣服套上去,然后对着化妆师笑眯眯地说了句辛苦了很漂亮,随后深吸一口气迈出房间到拍摄场地里去。
他坐在床边对着一大排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摄像机闭上眼调整了一会,随后沉声道:可以开始了。
这场戏拍得很顺利,他在最后一个镜头里坐在晓竹恭身上双手撑在她腰际的两侧低头看她,逆光灯打下来连他长长的轻颤的睫毛都照射得清晰。
他俯下身懒洋洋地笑着说话时,肩部的衣服恰好滑下来,在那一瞬间露出了雪白的背上和肩膀处的黑色曼陀罗花。
一时间数朵花在雪一般的地方怒放妖冶,随着他的动作犹如真正的花朵在妖冶,在摄像机的拍摄下犹如美得惊心。
导演愣神了有几秒后才说卡,正好对在镜头里对上他没来得及收起情绪的眼。他的神情把握得太好,眼波流转中像是有层层妖气荡漾。她定了定神再眨眼后,发现男人已经和往常一样温柔地把宽松的衣服扶正,把柔软的头发撩到耳朵后,然后笑吟吟地和他说是过了吗,我去看一下回放。
一时间整个拍摄地静了几秒,接着导演回过神哈哈哈笑着说好。
安郝从人群里出来到她身边弯腰专心地去看回放,连剧场突然安静都没有注意到。
他身上的衣服太过宽松,肩膀处的有一点点滑落下来。他于是把手搭到肩上要去扶,结果有人比他早一步先把他的衣服推了上去。
他一抬头看到许笙正垂着睫毛看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一时间不太清楚她这样的表达是几层含义,于是和重逢后第一次见她时那样被那种清冷的眼风冻住,下意识就朝后退了一步,接着又很快反应过来靠到她怀里去。
“你怎么……”
她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把他搂到怀里去,放在腰际的手紧了紧,然后笑起来:
“既然拍完了,就去换衣服吧,”她顿了顿,接着温温柔柔地说“当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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