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又有思量。
说来探春的上进也不坏,她上辈子婚后,也偶然听说探春得了南安太妃的眼,虽然远嫁,却已经比她的两个姐姐都要风光。此刻探春的懊恼,也只是懊恼自己不得法,日后年龄渐大见识渐长,她自会琢磨如何能在南安太妃面前得个好眼缘。
她自己也只是白想一会。
思量方毕,她人也已经到了侧院正厅,丫鬟引她往侧厅去,朝对着账本发愁的邢夫人行礼告退。
邢夫人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你来做什么?”
平素请安都直往老祖宗那去,并没有再去嫡母那请安的规矩。但迎春想法简单:“早上在老祖宗那,孩儿见母亲面有不虞,便来看看。不敢说是否能为母亲分忧,好歹一尽孝心。”
邢夫人第一反应,甚至以为迎春阴阳怪气说反话,更联想到她日后的嫁妆花费,一时看她的眼神颇为不善。可转念一想,她竟惭愧了——迎春哪是会出言嘲笑人的?她往常都只有被自己嘲讽的份。
想到迎春可能真的是作为儿女关心嫡母的——事实上也的确是——邢夫人一时间浑身不得劲,几乎坐立不安,半晌才板着脸说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说着,牛劲儿就也上来了,邢夫人甚至想赶迎春走了。偏王善保家的,在司棋的暗地撺掇下,已经连茶都端给迎春,让迎春端着了。
“……坐下!”邢夫人愤愤道,也不知她在恼个什么劲。司棋松一口气,抿着唇朝王善保家的笑。
这头迎春温温柔柔对嫡母道了谢,坐了客席,听邢夫人说:“我可不管你听得懂听不懂,你要坐这,那你得坐实了!”
见迎春只安宁微笑看她,她恍惚觉得其中眼神中有渴望母爱的濡慕,噼里啪啦的抱怨口吻不由得缓和些,说道:“我瞧着公中的钱愈发少了,老爷也整日高卧,花销无数,坐拥金山也有吃空的时候。”
话一出口,纵是心如止水的迎春也心下骇然。——不是嫡母您真的就说出口了啊!
邢夫人左性一出,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迎春定定神,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原想着多见嫡母几次,好赖混熟了脸,其他容后再议。
可没想到邢夫人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
迎春低头一想,决定跟着邢夫人的步调胡闹说话:“母亲心系府院,可要孩儿说,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母亲守得自己的嫁妆,也就完了。”邢夫人刚想急,偏迎春也是和探春李纨一同管账过的(虽然她负责划水),言之有物,“父亲买的那些玩意儿,都是走的私账,母亲实在没什么好挂怀的。”
邢夫人听着一急:“公中的帐可越发窘迫了!”她还想说什么,可话刚出半个字,就化为蚊子嗡嗡。迎春倒是懂,贾母百年后贾府是父亲的,嫡母是在未雨绸缪。
可是……“现如今,府上不是琏二嫂在管么?母亲何故多虑。”
有些话迎春说不来,例如凤姐儿和王夫人再亲,也是母亲的儿媳妇,越不过去,这之类的话。她倒没怀着“自己是重生所以要藏拙”的想法,单纯觉得这种话很失礼,有恶意揣度别人的嫌疑。
邢夫人也想到了这一节,虽然心头忿忿仍有不甘,可转念一想,自个儿是填房,王夫人当年也爽利,本就难得管家权,现下在这发闷气于事无补。
她的孤拐性子多是因身份低,入府多年无所出,焦虑不安,丈夫又废柴等缘故集合导致的,迎春这个早年丧母的庶女能主动迎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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