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有蜷紧的手指出卖了些许情绪。
盛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笑意,完全不像一位濒死的老人,他看向段晏,缓声问:“你呢?该叫我什么?”
段晏沉默数秒,终于改口:“爷爷。”
这一声,便是定了。
盛老爷子颔首,他招手示意盛恬靠近些,和蔼地摸着她的脸:“乖,不要哭,爷爷一把年纪了,是喜丧。”
盛恬用力点头:“我不会哭的。”
“我走了以后啊,家里少了个人……你们别太挂念,婚礼该办就办,风风光光地嫁给阿晏,爷爷才会高兴。”
“阿晏,要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
段晏沉声:“我会对她好。”
“好,那就好……”
盛老爷子垂下手,又把其他人叫到跟前挨个嘱咐。
盛恬和段晏退到角落,安静地握紧彼此的手。
确切来说,是段晏拽住了盛恬,让她不要因为悲痛而站立不稳。
然而纵有万般不舍,时光却不会为谁停留。
它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到了该走的时候,一刻也不容推迟。
临到最后,盛老爷子已经辨认不出每一个人的面容,他目光浑浊地望向虚处,似乎在那里看到了早已离他而去的旧人,因而嘴角勾起了他从不在晚辈面前露出的温柔情意。
“你也来了……”
“看看吧,这么大一家子人,多热闹……”
“你们都要记住,要记住……”
老人在晨曦中缓缓合上眼,干裂的嘴唇吐出最末一丝气息:“一家人……才好……”
叱咤商界多年的盛老爷子,留下对家人的最后一句教诲,就此告别人世。
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在这一刻弥漫开来。
他的三个儿子跪在床前,齐齐磕了三个响头。
盛恬靠在段晏的肩头,任由眼泪润湿了他的大衣,也咬紧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她答应过爷爷不哭的,他还没有走远,他还能听见。
段晏在满室哀伤之中,转头望向窗外。
雪停了。
·
转眼一周过去,盛老爷子的葬礼如期而至。
沂城大半权贵齐聚殡仪馆,来送别老人家最后一程。
殡仪馆外满是记者,每开来一辆车,快门声便密集地响起。
外面的世界喧闹不休,盛恬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她穿一身黑裙,戴了老爷子生前送她的一套珍珠首饰,礼貌周全地待在家属席,有人进来时起身还礼。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