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何大娘一起去集市里的,赶紧收拾了一番,便蹑着步子悄悄阖上门。
院外站着一名蓝布短衫的妇人,两手各提着一只沉甸甸的篮子。吆喝了几声也没见木兰出来,不禁有些稀奇。
前几日就说好了今天一同去集市,从上午就瞧着木兰不对劲,平日里早就出门了,今儿个快到响午了还没动静。
望着院门前已是葱郁的大树,妇人有些出神。
木兰这丫头也是可怜,十岁那年天下大旱,闹了饥荒,她爹便去了。没几年又赶上瘟疫,她娘也跟着走了。全家就剩下她一人守着一空荡荡的院子。
平日里她也是能帮衬就多帮衬点。
终于看到她从屋里出来,还把门关的严严实实,藏了什么宝贝似的。
何大娘眼角弯出些褶皱来,嗔怒道:“你这丫头,是捡到金子了?看你就不对劲。”
木兰背着一筐草履走来,扬唇一笑,阳光照耀在贝齿上闪闪发光。
“我要是捡着金子,还用得着去卖这个?”说罢还拍了拍筐子。
何大娘瞪了她一眼,眼底藏不住笑意。
“还不走,你个丫头不看看什么时辰了。”
木兰笑嘻嘻跟上去:“大娘,来,我帮你拿。”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去,一轮红日倒影在河面上,随着水流淼淼荡漾,阵阵蝉鸣声此起彼伏,隐约还夹杂着狗吠声。
耳边嘈杂无比,他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汪洋,随着汹涌的波涛来回起伏。
“嗣儿..嗣儿..”
一声声轻柔慈爱的呼唤响起。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女人的面容,温顺的眉眼,脸上露出欢快的笑意。
莫名让他觉得温暖。
倏然无尽的鲜血扑面而来,四周变得粘湿血腥。
他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鬓角泌出细细的汗珠。
环视了一眼周围,此处设施简陋,不远处是些木桌椅,靠墙处摆着整齐放置的草履,以及几些凌乱的麦秆。
他的动作撕扯到伤口,疼痛引来了他的注意,才发觉胸前被白布缠了几层,其上隐约渗出些殷红。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抓向脖子却空无一物。
须臾,他缓缓闭上了眼,脖颈前的喉结微动。
他乃当今北盛的二皇子拓跋嗣!天兴七年钦封镇北大将军,虎符从未离身。
如今虎符不见,而他为何身在此处!
欲再深想头颅又炸开一阵剧烈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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