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刚刚淋过一场大雨,半曲身子躺在靠墙的床边一角,目光似线如勾,盯着床边木门。
“我想等小姨回来。”他细声说。
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全村停电,一片漆黑。苏护大抵还在麻将桌上徘徊,白板红中四筒九条,看不到的全靠摸。至于摸牌还是摸手,就另当别论了。
隔壁一声咳嗽紧跟一声,许娘也没睡,大雨如注,噼里啪啦怕是夜半也不会停。
李月寒摸了摸苏星厌的头,“会回来的,你现在闭上眼睛睡一觉,明天早上你的小姨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
李月寒语气肯定,“真的。”
他的眼底生出点点依赖,凑到李月寒的身边,小声又含糊地念叨:“月寒姐姐,要你是我亲姐姐就好了。”
雨滴砸在屋檐,树梢,还有破旧的水泥地上,淅淅沥沥,声音单调。变化跳动的时间被黑夜模糊,揉碎,隔壁屋子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咳嗽也逐渐安静下去。
风从窗子外面吹进来,一张薄毯盖在身上温度刚好。苏星厌翻了个身,背对李月寒,细小的呼噜从他那里轻浅传来。
今天再糟,一觉醒来明天也会更好。
“哎呀——昨天下了大雨,我那些闺蜜没办法硬是叫我留下来过夜。本来早上还要我吃完早餐再走,我一想到全家老小根本就咽不下,路过早餐铺买了包子稀饭和馒头就赶回来。唉!这天气,怎么下过雨还那么热!”
一大早起来,苏护的嗓音就像京剧吊嗓,咿咿呀呀,差副水袖就能登台唱戏。
李月寒注意到她的耳垂上比昨晚多了两粒白金耳钉,说话侧目映照笑容也灿烂三分。
一碗清粥配酸菜,苏护喝一口便笑一下,筷子点点让苏星厌多吃点,“昨天小姨不在家一个人睡怕不怕?”
“我跟姐姐一起睡的。”没有人教,苏星厌早上醒来就自然改口。
苏护眉头紧拧,拿筷子头敲他脑袋,“这孩子一早睡起脑袋不清醒,月寒姐姐就叫月寒姐姐,姐姐姐姐的——”她看李月寒端着粥在旁边望,一笑改口道:“叫乱了都。”
许娘闷在房间里吃饭,苏护怕她跑出来,特意把第一份早餐一早就给送进去。
李月寒掰开一个馒头撕成小片吃,笑呵呵地对苏护道:“舅妈,你这对耳钉真好看,铂金的吧?”
“嗐——”苏护抬手遮在耳垂处,怕李月寒探头继续打量,脸色难辨,“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舅舅哪给我那么多钱去买白金耳钉,也就昨天晚上在小卖铺那买一对银制耳钉戴着玩。说是足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月寒没同她继续争论下去。
早晨饭毕,苏护刷完昨天的碗筷就回房间补眠。许娘偶尔哎呦哎呦叫唤几声,见无人搭理,便打开床头收音机,随便调转一个节目打发时间。
细雨隔绝外出,远处田埂地上歪歪扭扭一串黑色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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