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年,又生下六少爷陈容旭。也是个争气又有福气的。
这些事情,府里伺候主子的老人们大多都清楚,白雪也是偶然间听李妈妈和母亲说起时知道的。
母亲曾经对柳姨娘的评价:大家风范,任劳任怨,勤恳体贴。名分虽然低,但只要有陈老夫人在,她的身份就无端的高人一等。
白雪去给母亲请安时,常常见到柳姨娘,她服侍着母亲用膳,端茶倒水,恭敬之至……妾室的循规蹈矩几乎做到了极致。连继父和祖母都赞誉有加。投桃报李,母亲对柳姨娘也是真的好,不仅高看她一眼,吃穿用度也和正室的规格一样。
按理说,俩人的关系是十分好的,可为何到了后来母亲竟然和柳姨娘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嫁去吴家的第七年,母亲病了,她回来侍疾,到了中秋也没有走……柳姨娘拿着补品多番过来上林苑看望,却次次被拦在了大门外。
心里即使有疑虑,白雪也没有问过母亲。当时日子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哪里会有心情?
这会子想一想,倒真是蹊跷?母亲脾气温和,心肠尤其软,对于别人的请求也从不拒绝……柳姨娘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不进去?”
轮椅的轱辘声传了过来,白雪转身看到了陈容与。
“……我也是刚到。”
白雪往后退了几步,让陈容与先走。
陈容与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椅背,让吴华推他向前。他来了留春馆好一会儿了,看白雪呆呆地站了好久……才出口提醒的。
她并不是刚到。
灰色绣吉祥纹的细布帘子被守门的小丫头撩开,陈容与进了屋,随后白雪也进了屋。跨过八扇的黑漆象牙雕芍药屏风,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年约六十岁的老妇人坐在靠窗的老檀木美人榻上,梳圆髻,带了一根青玉簪子,发丝都白了。很和蔼的样子,脸上带着笑。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还很小,大概四岁左右,扎着双丫髻,粉雕玉琢的。坐在她附近的有陈翰夫妻,柳姨娘,一个五岁的男孩,还有陈宛柔姐弟俩。
坐在陈老夫人怀里的小女孩她认识,是五叔的嫡出女儿,陈宛伊。五岁的男孩是陈宛伊的嫡亲哥哥,陈容轩,长的虎头虎脑。
等陈容与行了礼,白雪也屈身:“祖母安好。”
“起来说话。”
陈老夫人摆了摆手,让丫头去搬杌子。
白雪又向坐在下首的陈翰夫妻行礼:“给五叔,五婶母请安。”等行完礼,小一辈的又起身给她和陈容与行礼。
陈宛柔索性坐在了白雪身旁,亲近地:“三姐姐,柔姐儿好几日没有看到你了,好担心你。”她长的和柳姨娘很像,特别是笑的时候,美目流盼,不可逼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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