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要见她,还是亲自到她的眠霞居来。
顾簪云看了一眼桌上画到一半的山水图,随手将玉管羊毫搁在青玉笔山上,转身走出去迎接。
“四叔。”她迎出门去,行了晚辈礼。
顾清桓一面捂着嘴咳嗽,一面摆摆手示意她起来。片刻后才虚弱道:“我今次前来,是想看看溶哥儿送你的那份摆件。”
顾簪云更疑惑了些,却也不大好问,便只是笑吟吟地引着顾清桓进去:“那份十二色玉质摆件吗?我放在这儿了。”
黄花梨木人物楼阁小架子上,十二色玉质摆件流光宛转,栩栩如生。
顾清桓慢慢地走向它们,立在架子前,目光虔诚,墨色的眼眸里涌动着顾簪云看不懂的东西。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这些摆件。顾簪云静静立在一边,疑惑地瞧着他的动作。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直到光影变换,被窗棂切割得细碎的阳光洒落在顾清桓身上,他才猝然回神,收回了手有些抱歉地一笑:“是我失礼了。”
“今日多谢簪云,我……先回屋了。”
顾簪云点点头,亲自送了他出去。待他走了,便也顺道去了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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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学下午的课程是刺绣和丹青。丹青课毕,女先生刚刚离去,一个小丫鬟就快步走进来,先是对诸位姑娘行了一礼,这才道教导刺绣的女先生病了,不能来上课,诸人可自行散去。
顾簪云闻言却不急着走。
她的墨菊图还差一笔。她小心翼翼地择了个方位,刚刚要落下笔去,身边忽然响起一声“错了”,惊得她险些把手里的笔掉下来,毁了这幅画。
顾簪云转过头,不出所料地在身侧看见了萧昱溶。
少年今日穿了件鹅黄的胡服,箭袖里一只白玉似的手按着腰间佩剑的剑柄,古朴的剑鞘剑柄配着黑底暗金纹路的腰带,更显风姿。高冠束起的马尾垂至劲瘦的腰身上方,越发衬得身姿挺拔。
“怎么错了?”她蹙着一对秀气的眉毛问。
如果他答不上来,她定要他好看。
萧昱溶却不答,只看着画上的青釉划花花盆先问她:“你画的是你书房架子上摆着的那盆?”
顾簪云微微点头。
“那就对了。那盆菊这里本就没有花瓣的,不必添了。”
顾簪云诧异地看他一眼,偏着头细细回想一番。
……还真是。
“多谢。”她冲他展颜一笑,低下头开始收拾东西,有些好奇地问他,“你怎么没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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