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一点声音。她还睡着。”言念提醒图南。
图南压低一点声音,“我说一句你不爱听的,现在你和她在一起的时机是最糟糕的时机,我们的事业虽说在国外已经很好了,但是现在咱们在国内的发展势头正好,国内的舆论环境你不是不知道,大家对画家本身的关注度要远远大于作品。她离过婚对吧,还被当做嫌疑人起诉对吧,只要你和他捆绑在一起,这些污点到时候都会被无限放大,既伤害了她又于你不利。”
“离婚不是污点,她也不是嫌疑人,她清清白白,脏的是这个世界。”
图南焦虑地在书房走来走去,手势激动,“我的大艺术家,咱俩认识□□年了吧,你的事业就是我的事业,虽说你很幸运,有老师帮忙,但咱们走到现在也很不容易。市场这一块,你没有我懂,你该听我的。还记得你以前画过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那两张画吗,为什么一张只拍了一万欧元,另一张却拍出了画廊近年最高价。收藏家的喜好不仅是对画家作品的喜好,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画家本身的价值预期。没有任何机构和人会愿意收藏市场价格一直不稳定的作品。现在不稳定的最大因素就是她,以及她的过去。你毕业于名校,师从曾经在美术界地位显赫的大画家,作品拍出你这个年纪几乎不可能拍出的天价,受邀参加奢侈品牌设计,一直坚持做的公益事业,多么完美的简历。你现在要和曾经有行贿嫌疑的人在一起,媒体和大众在这一方面总是具有编剧一样的想象力,你的作品一旦被人诟病成字画行贿受贿,你就画得再好,也没有用,你到时候拿什么解释?!”
言念情绪依然很平静,“图南,我很感谢这些年你为我打点的一切,你说的话我都懂,你为了我好我也明白,但无论前面一路坦荡抑或全是风霜,我都不会放弃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和她相提并论,更无法一较高下。至于我的事业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当初学画的初心也不是为了名利。”
图南终于停止了走动,他摇摇头,然后拍拍言念的肩膀,感慨地说:“这一劫,看来你逃不过了。倒霉的是哥们儿我啊,能不能摆平那些负面影响就看运气了。”言念假装两手作揖,“有劳了。”司图南翻个白眼没好气地回敬作揖,“欠你的。”
他们的谈话程澈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她知道梦要醒了。
已经足够好了,她对自己说。
第26章 吉光片羽
程澈和言念都若无其事地像往常一样,形影不离。晚饭过后两个人,盘腿坐在卧室的阳台上,手捧咖啡轻声聊着天。
突然言念叫程澈等一下,然后起身去书房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硬盘插在笔记本上,微笑着给程澈一个耳机,程澈问他要给她听什么,言念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只是给她戴上,给自己戴上。他从后面拥住程澈,将自己的下巴抵在程澈的肩膀上,把程澈的手握在自己掌心。
耳机里面传来阵阵潺潺的流水声,波涛涌动的声音,淅淅沥沥的雨声,隆隆的打雷声,呼呼的风声,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沙沙的叶子声,急促的瀑布声,嗡嗡的蜜蜂的声音,海鸥声,荷塘蛙声,还有由远及近的教堂钟声,画笔在画纸上的声音,烟火绽放的声音,人潮熙攘的声音......还有一阵空白的声音。
程澈就这样被言念拥着听了很长时间耳机里面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声音。程澈回头问言念,这些声音是什么,言念摩挲着程澈的手,将自己的手掌心和程澈的手掌心重叠在一起,然后十指相扣,“这些声音是我收录的,那时老师训练我们声音视觉化,简单来说就是让我们画出声音,让作品更具有代入感。刚开始是为了研究课题,到后来收录声音变成了生活中的一个习惯,持续到现在,都是因为你。”
“我吗?”程澈浅笑。
言念点头,“录这些声音的时候我脑海中会闪现你的模样,你听到这些声音的模样,就像我看到一片马蹄莲会想到你一定会很喜欢,听到一阵风吹麦浪的声音会想到你听到这些声音的表情,这些时刻,无时不刻。这些声音就是这些年的我,全都录给你听了。这些年我们走在两条平行线上,各自生活,在此处相见,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从此以后,无论怎样的路我们都一起走好吗,不要理会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不要怕,有我牢牢地守护着你呢,直到那些坏事都变成过去。不要听别人说的话,只听我说,只需要相信我。”
程澈知道言念在说什么,程澈的眼泪滑落,湿了言念的手背。言念惊慌地从程澈背后绕到她面前,用拇指帮她揩去泪珠,静默了一会,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也许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程澈缓缓摇头,抬起头看到了朦胧水雾中的言念静静凝视着自己,她感到言念温柔的鼻息,默默地试探般地靠近自己,她没有躲闪,任由言念的唇附上了自己的唇。
他们像是怕这吻会逃掉一般,他们渴望这瞬间比永恒再长一些,十几年所有牵肠挂肚的温柔都幻化成了这绵长的吻。程澈有些绝望地想,如果他们变成一个人,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分开了。所以在言念的喘息渐渐慌乱,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