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楚遥听也听愣了,她垂下头,说:“我也不知道那钱是从你那儿借的……我后来有还他。”
“嗯。他还我了,就前不久,还给我加了利息。”乔水意外地发现自己没什么戾气,只是觉得这一整件事都很迷幻,他问常楚遥,“所以你们的计划成功了吗,拿了钱又做什么去了?那是我攒了好多年的零花钱,呵,亏得我当时有钱。”
常楚遥还那样,脑袋一抬也不抬,她摇头,“被家里人知道了,把我带走了。”
乔水只在这时情绪波动大了些,“那唐岱呢?也被你们家带走了?”
常楚遥被他这责怪的语气吓一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乔水,说:“他自己选了去C大的合作项目……和我没什么关系。”她往后退了几步,谨慎思考了一番,才缓缓道,“其实起初唐岱对那事儿意愿没有特别强烈的。你们那时吵了很凶的架?也可能赌气也是他做决定的原因之一……”
乔水忍无可忍时又有些咬牙切齿,他只是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观点,“唐岱太笨了。”
吵架,吵架一多半的原因是为什么呢。乔水的记忆简直要离他远去了,他抬手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脑门,生怕听见里面有水声晃荡。
可恨极了。乔水看着眼前这小兔崽子,想撒火,他撒火的方式就是暴力拆迁,可小兔崽子只会往屋里缩,还穿着一双小黄鸭的拖鞋。真是气死人了。
乔水不是慈善家,可他觉得自己有一副好心肠,他竟然还没掐死常楚遥。这事儿发生在乔水身上,怎么能说不是个奇迹。
所以他恨常楚遥吗。乔水试图拾起他少年时的心事,结果拾了一大堆破烂。他真有一脑袋水啊,才会把少年故事的句号划在营救常楚遥上。而唐岱连手都不挥挥,就从他光辉的散文诗里消失了。
乔水忍不住问自己,爱恨要怎么叠加计算呢。
他很快想明白——以唐岱为例,以常楚遥为例,哪怕以陆乙帘为例呢,这题都无解。
乔水是个太简单的人,简单到与复杂的事物几乎是不相容的状态了。
因此他在迷惑和苦恼的状态里,不再讲话,拉上了门,往主卧走去。
室内温度正合适,一片大亮,唐岱只穿了条裤衩,脚搭在床边,斜躺在床上,睡着了。手抻着,手里捏着手机。
乔水走近,伸手拍他大腿,很重一下子,拍得很响。
唐岱感到疼,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看他,睫毛在光下照,影子落在下眼睑。
“干嘛。”唐岱说话时不爽,被闹醒了的不爽,“等你都等困了。”
唐岱蹬掉了卡在脚上的拖鞋,往床上缩了缩,翻了个身,肩颈到后背的线条起伏得很性感,他头发长了,发尾窝在后颈处又翘起来。
乔水是一点也不想睡。他什么也不想,就觉得脑袋热,跟发烧前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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