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熹心里再一次把顾弘韬大骂了一顿。
这四年来,他跟着顾弘韬东征西战,诸多凶险,但他没有一刻忘记沈绿绮,每隔半年就会给沈绿绮写一封信函,托人寄出。
他从来没有收到过沈绿绮的回信,那是自然,因为他不敢告诉沈绿绮他究竟身在何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所写的信函,都被顾弘韬截下来了,一封不漏。
直到这回顾明熹打算到洛安去见沈绿绮,临行之前,才无意发现了这个情况。
顾明熹十分愤怒,而顾弘韬只是冷冷地道:“胸无大志,做这等小儿女丑态,也不怕人笑话。”
顾明熹气得眼睛都红了,和父亲大打了一场,两个人都负了伤,最后顾明熹愤然离开。
但这些缘由,顾明熹不敢对柳氏说明,他对柳氏抱拳,用最诚恳的语气道:“沈夫人恕罪,我这些年一直想挣出个好前程来,才有脸回来见阿绮姐姐,我在林将军手下做事,军情机密、事关重大,不可泄露,上峰严令,只字片纸都不可往外传递,并非我负约,实乃形势所迫,还请沈夫人体恤。”
林群山赶紧搭话:“是,卫……呃,卫都尉身担重责,事涉要务,我令他须得严守军纪,倒是耽搁他了。”
柳氏的父兄都在军中,知道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听了这番说辞,心下微微有些松动。
顾明熹观察颜色,再接再厉,道:“我这回立了一个大功,得封中黄门都尉,还得了很多赏赐,我想差不多可以回来了,这才向林大人说明缘由,幸得林大人体恤,还愿意随我前来,为我做个保媒。沈夫人,我知道我不对,但我对阿绮姐姐却是一片赤诚、天日可鉴,求沈夫人成全。”
他指了指外头:“我当年答应过阿绮姐姐,定要混个出息,如今,虽非显贵,我亦尽我所能,备了聘礼,聊表诚意,请沈夫人过目。”
柳氏嗤了一声:“你当我眼皮子浅,贪你那几两银子的聘礼吗?”
而这时候,管家又进来了,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清楚了:“夫人、侯爷,卫公子带了一百二十八担聘礼,要我交接清点,我、我有点迷糊了,不行,得叫账房先生过来帮忙。”
柳氏和沈牧对视了一眼,当下起身走了出去。
到外头的院子一看,别说沈牧了,连柳氏都吓了一跳。
院子里满满地摆着百来个箱子,一部分打了开来,乍一眼看去,绫罗鲜亮、珠玉流光,真是奢华无比。
前头摆着两丛珊瑚树,树高半人,最粗的枝干几乎有儿臂大小,艳丽如血、鲜亮如火,宝光四溢。
再看那边,一对白鹿在那里呦呦地叫着,通身雪白、皮光水滑,一丝儿杂毛也没有。一对大雁被捆住了翅膀,伸着脖子嘎嘎地叫唤着。这几只禽兽都被挤到墙角去了,好生可怜的模样。
沈牧腿有点发软,赶紧扶住了墙,连柳氏都觉得有些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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