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万乘之尊的天子,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令他下跪,任何人都不行。
顾太后以袖掩面,不愿再看。
顾明熹微微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皇上好像对这个安排并不满意,那无妨,其实你还有一个选择的。”
建元帝目眦欲裂,他甚至不敢抬头,就怕自己的神色过于狰狞,会激怒了顾弘韬。
宋王周容忽然从顾太后身后走上来,一撩衣襟,恭敬地跪在了顾弘韬面前,他俯下身去,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他的脑袋磕在水磨青砖上,咚咚作响。
顾太后向前一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收回了步子,保持了沉默。
“宋王这是什么意思呢?”顾弘韬终于发话了。
今日之事,顾弘韬要求宋王必须在场,其实是存了杀鸡骇猴的意思。
宋王是个温和而文弱的人,平日里连说话都不紧不慢的,甚至还是出了名的惧内。他生得并不像顾太后,反而更像先帝多一点,故而相比之下,顾太后一直是比较喜欢长子周雍的,但没想到眼下宋王竟会出头。
宋王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吞软和:“舅父容禀,皇上不慎为奸人所挑唆,和表弟伤了和气,舅父为长辈,责备也是应该的。但皇上毕竟是天子,国之颜面,若对臣属行跪拜之礼,则我晋国的体统都要被折损了。儿向来敬服舅父,舅父为了晋国山河尽心尽忠,是国之重臣、亦是忠臣,必然不愿见国体有伤。如此,儿代兄长、臣代君主,向舅父赔礼,求舅父宽恕。”
顾弘韬的神色喜怒不辨:“宋王平日里闷声不响的,没想到口齿这么伶俐。”
宋王不再说话,跪在那里,咚咚咚地叩头。
建元帝僵硬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宋王对顾弘韬行叩跪之礼,心里既恨他越庖代俎,又感激他出手解围,一时五味交杂。
宋王的头叩得十分实在,不一刻,那水磨青砖上就现出了淡淡的血迹。他恍若未觉,一丝不苟地拱手、俯身、以头触地,如是反复。
血迹越来越浓了。
顾弘韬终于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襟上那并不存在的尘埃,淡然道:“好了,就此揭过吧。长生,走。”
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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