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今日趁着引路的机会过来,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沈绿绮,但觉艳光扑面,令人不可逼视,他身子已经酥了一半。
沈绿绮对那管事视若无物,径直绕过了他,走下石阶,对着那小小的少年微微一笑:“你就是卫家的表弟吗?都这么大了,我原来还从未见过你呢。”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如同林间鹂鸟之鸣。
卫楚晏、不、其实是顾明熹,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心脏砰砰的跳得厉害,好像马上要从嗓子眼里扑出来了。他记起了自己眼下模样狼狈,又后悔装可怜装得太过了,局促地低下了头,不太敢看沈绿绮。
手心里湿漉漉的都是汗。
“是,小可卫楚晏,见过沈家表姐。”
沈绿绮见他做出一幅少年老成的模样,然而,他的面容稚气未脱,一身形容看过去落魄而伶仃。
她想起了卫家如今的情形,心中又是痛惜又是怜爱,柔声道:“来,快跟我进来,母亲等着见你呢。”
顾明熹跟着沈绿绮进去了。
管事回过了神来,眼珠子骨碌一转,立马去平阳候的贵妾淳于氏那里通风报信了。
沈绿绮在前面走着,顾明熹这才敢看她的背影。
她的姿态如同杨柳扶风,带着少女的青春娇嫩的气息。
不可触摸之伤、不可挽留之梦,再相见,恍如隔世。
这个时候,她的眼中没有忧愁的月色和冰冷的白雪,她方才的微笑,如同四月春色,人间静好。
幸而重逢少年时,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去呵护她,真好。顾明熹这么想着,觉得脸上发烧,身体里的血液似乎沸腾了起来,慌乱的心跳却慢慢地平稳了下来。
汝之所在,即吾心之所向。
到了内屋,因着顾明熹年纪尚小,又是卫家的至亲,沈绿绮也未避嫌,直接引他进去了。
卫氏的陪房方嬷嬷正守在门口,赶紧为沈绿绮挑起了门帘子,忙不迭地问道:“姑娘,真的是卫家的小公子吗?菩萨保佑,卫家还有人幸免于难,夫人欢喜得都落泪了。”
沈绿绮脚步微顿,回眸看了顾明熹一眼。
庐州远在千里之遥,卫氏母女均未见过卫楚晏,只有卫家的嫡长子卫楚昭,因与沈绿绮有婚姻之约,倒是来过两次平阳侯府。而面前的这个孩子,生得和卫楚昭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沈绿绮稍微踌躇了一下。
里面已经传来了卫氏虚弱的声音:“阿绮,你表弟来了吗,快带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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