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也深知自己刚过门不久,若是现在就接了管家之权,恐怕会招人记恨。于是推拒道 : “母亲,我年纪轻,凡事自然没有大嫂和三嫂处理的好,尚且不能担此大任。”
程老夫人笑说 : “正是因为你年纪轻,才应该好好磨炼一番。管的不好也无妨,多学多看,总是会的。”
程老夫人如此说,宋绵也不好再推拒,略一思索,只好应承下来 : “那儿媳就先跟着大嫂三嫂先学着。”
程老夫人点点头,这才满意。
管家一事,繁琐麻烦,宋绵上辈子管了许多年,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可到底每日还得花费许多时日在这管家上。
程家这样的钟鼎世家,光长年以来累积的账目就堆积成山了。宋绵管家也是上辈子的事了,一些琐碎记忆也忘得差不多了。
宋绵吩咐墨画挑了灯,望着书案上堆着的几摞陈旧账簿。这几摞账簿常年堆在书房里无人管,书皮早已泛黄,有些甚至有老鼠咬过的痕迹。她轻拍了书面上的灰尘,一页页细细翻看。
书房异常清静,满月早已上了梢头。
宋绵不禁犯了瞌睡,眼皮子直打架,索性丢了书,趴在书案上小歇片刻。
程予下朝归来,不见宋绵,问了墨画才知她在书房。
灯光昏黄,宋绵用手枕着脑袋,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乖顺地垂下,虽遮住了那双扑闪灵动的水眸,却是另一番恬静娴雅之美。
怕她着凉,程予脱下外衣,轻轻替她披上。
宋绵睡得浅,他这一温柔举动,却也弄醒了她。她挺直了腰,揉了揉眼,话里透着浓浓困意 : “五叔。”她方才是侧着脑袋睡得,白皙细嫩的脸颊压出了一块红印子。
程予在她身侧的杌子上坐下 : “困了怎么不回房去睡?”
宋绵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 : “我还有几本账目未看完,等看完了再歇下。你累了一天先去睡吧,不用等我。”
她眼里湿漉漉的,澄澈晶亮。程予揽过她的肩,将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 “你不在,我又如何睡得着。如此晚了,再看下去恐怕眼睛也看坏了,不如我念给你听。”
宋绵靠着他肩头,只觉安心。阖上了眼,淡淡应了声 : “你念吧,我听着。”
程予翻开书页,一行行地仔细念着。他的嗓音低淳悦耳,似那丝竹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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