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赫、肖邦都是为音乐而生的天之骄子,他们浪漫优雅,崇尚完美。”卢蔚澜在琴凳上坐下,“反观贝多芬,桀骜不驯,狂妄又敏感,作为一个音乐家来说,在你面前我可以冒昧的称他为‘音乐疯子’吗?”
容话立于卢蔚澜右侧,思忖片刻后,应声道:“他的确是个性格敏感又易怒的音乐家,我无法否认。可我每一次在倾听他的作品时,听不到他这些所谓的负面情绪,我耳朵里能听见的,只有他最细腻的情感和一颗柔软的心。”
贝多芬一生的遭遇,造就了他暴躁激动的性格,世人多排斥他、冷落他。他唯一能留下的只有自己创造的曲目,从几个世纪前流传到今时今日。
这些曲目里,听不见任何一点诋毁世人、自怨自艾的情绪,能感受的只有一个音乐家对音乐的痴迷和热爱,和他的才情与才华。
而他毕生的温柔和细语,已经全部倾注其中。
世人寒我,我自柔情难泯。
卢蔚澜听完容话的解释后,有一刹那的愣神。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话,而是伸出了左手覆在琴键上,从哆弹到西,又从西弹回哆。
如此反复两遍后,她突然收回了手,将琴盖猛地合上,轰响在琴房四下回荡,久久不散。
“卢老师?”容话不解。
卢蔚澜仰头望向容话,苦笑着说:“容话,我大概再也弹不了钢琴了。”
琴房内的夜灯足够明亮,光线穿透玻璃,将整个天台都映照的恍若白日。
而远方的大海,却一片昏黑,灯光无论怎样拉长,也始终照耀不到。
容话喉结滚动,目光有些凝滞,“卢……卢老师,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一个专业的钢琴家,从不会拿她的职业生涯开玩笑。”卢蔚澜垂下眼帘,凝视着自己的双手,“我的手,弹不了钢琴了。”
“为什么?”容话难以置信,“您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就……突然不能弹了?”
琴房内陷入沉默。
不知道等了多久,卢蔚澜才重新开口,“容话,你想听个故事吗?”
“卢老师您说什么?”话题转变的太快,容话一时不能反应。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卢蔚澜抬眼远望,眸子里倒映着一片晦暗莫测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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